學達書庫 > 于晴 > 相公,愛我嗎? | 上頁 下頁
四九


  徐向陽震醒了神志。「你的意思是……先前在書樓的那一幕全是特意安排上演的?」

  霍水宓賊兮兮地笑了。「我是你們的娘嘛,不管是不是排演,只要有人敢欺負你們,我自然會保護你們的。」

  「你這蠢女人!」如果不是四肢無力,他會跳起來狠狠揍她一拳,才不管爹是不是在場!她害死他了!虧他死命撐著眼皮一路拖行過來,她……她……咦,她用這種渴求的眼神看他幹嘛?

  「向陽?」軟綿綿的聲音無故教他起了一身冷汗。

  「幹嘛?」

  「你忘了在書樓說過的話嗎?」

  「我……我說過什麼了?」

  「你說只要我活下來,你就會叫我聲娘。」她眉開眼笑地。

  「誰……誰會記得情急之下說過的話?」

  忽地,她的臉垮了下來,轉身埋首在老爺懷裡。「嗚嗚嗚,老爺……你的兒子騙人,他明明答應我,要叫我聲娘的,虧他還想學老爺當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嗚嗚,鳴嗚……」

  「喂喂!不要扯到爹……」他悄悄瞄一眼爹,好象沒生氣呢!

  「叫聲娘有那麼困難嗎?嗚嗚,我所想的也不過就是一家子和樂融融地在一塊,鳴嗚……反正我老是教人瞧不起,嗚嗚……」

  徐向陽咬牙。「我……我……我徐向陽向來一諾千金,說過的話沒有不履現過的,叫就叫!」又不會少塊肉!她再哭下去,難保爹不會打死他!

  「當真?」半邊臉從徐蒼離的懷裡露出來,笑道:「我在等著呢!」

  「你!」徐向陽齜牙咧嘴地。她倒是愈來愈聰明,懂得躲在爹的懷裡,好教他不敢動她!

  「喊啊!」

  「啊,哦,呃……不行了……我一定是放鬆後,想睡了……」他眼一閉,「咚」地倒向地面。

  「向陽!」

  「是藥效發作了。」徐蒼離面無表情地說。

  「啊,對,我差點忘了。也難為向陽了,我原以為他一口氣吞了那麼多包子,應該一入暗道,就會睡上一天,哪知道他還能撐過來。無妨,反正有一輩子的時間,等他醒來,總要他喊我一聲『娘』的!」

  呸!作夢!她以為她在玩逼口供遊戲啊?要他徐向陽再喊她一聲「娘」,不如一頭撞……不不,話先別說得太滿,總之,他夠聰明,懂得裝睡躲過這一劫。

  「娘,向陽他不喊。可是他是關心的,要不然也不會死命走出暗道。」這是徐月璽的聲音。

  「我知道。」是那蠢女人的聲音,好象在吸鼻子,該不是又要哭了吧?

  「走吧。」爹的聲音好象有點古怪,有點笑意?!「瞧你一身都是泥了,回房教珠丫頭幫你換件衣服吧!」

  「嗯。」聲音好象有點遠離了。喂喂,那他呢?就算這蠢女人和月璽扶不動,爹也可以抱他回去啊。

  「那向陽躺在那邊怎麼辦……」霍水宓的聲音遠遠飄過來。還算她有點良心。

  「就教丫鬟拿被子過來給他蓋吧!」

  呃?等等!大冬天的,他睡在冷冰冰的泥地上,會著涼的啊!

  完了完了,想避開小後娘逼供的方法有很多,不見得要虐待自己。

  他想再撐起眼皮,卻忽然發現這一合上就黏著緊緊的,再也睜不開了。連思考也沒法子了。

  喂喂,誰……來……救救……他……他不行了……陣亡了……呼……

  §尾聲

  「啊啊,不得了,老爺!」霍水宓撩著裙擺,匆匆跑往馬廄。

  在徐府的馬廄外頭停著兩輛馬車,據說是徐老爺不知開了那根竅,竟在初春的某一日,打算帶著一家老小,往京城裡玩上一月半月的。

  「怎麼啦?」徐蒼離及時拉住她往前傾的身子。

  「不得了!」霍水宓又急又喘地抬頭看他:「老爺。你見到我那貼身的荷囊沒?繡著牡丹的那個。」

  徐蒼離微笑,對著三個孩子道:「你們先上馬車吧!」

  「老爺!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那裡頭……那裡頭是水宓最珍貴的寶貝,如果遺失了……不不,不可能會遺失的!」她睜大眼,目睹徐蒼離從懷裡摸出那荷囊。

  「是這玩意嗎?」

  「老爺。怎會在你這兒?」霍水宓忙搶過來。裡頭是沉甸甸的,還好,娘親的遺物沒弄丟,可是每晚脫衣之前都收藏得好好的,怎會在老爺那裡啊?

  荷囊裡的仿玉鐲應該是斷成兩半的啊,怎麼會完好了?

  「莫離。」

  「奴才來了。」王莫離捧著珠寶盒上前。

  「原本想做為你二十一歲生辰的禮物,偏你娘的鐲子再怎麼修補,仍有裂痕。」他微笑,從珠寶盒裡拿出另一對鐲子,套進她的手腕。

  「老爺……」

  「鐲子不是完全相像,但將來不必隨時帶著你娘的遺物,就可睹物思人。把你娘的遺物小心收藏起來,待我們老了後,你可以留給子孫。」

  「老爺!」霍水宓的眼眶紅咚咚地。「這是老爺送我的,也該小心寶貝著。再說,水宓已經好久沒過生日了……連我自己都忘了,老爺竟也能知道……」不成不成,她是要跟著老爺上京去玩的,怎能在出發前哭得唏哩嘩啦的!

  徐蒼離歎息。「你要哭了,我可不敢再給你另一份禮物。」

  「還有?!」她的眼一瞠,雖然覺得徐蒼離太過奢侈,但總忍不住好奇心。她的生日吶,原來她也能過生日的,唯一的印象是娘未病前,她五歲生日的一碗摻肉麵線。老爺已經給她太多太多了,有了一家子、有了老爺,還有全新的水宓,她還會需要什麼呢?

  「呃?」她瞧著老爺又從懷裡掏出一本竹冊。上頭寫著「徐家祖譜」四個大字。

  「老爺,咱們上京也要帶著祖譜嗎?」

  他輕笑,打開全新的祖譜。「從你開始,不再有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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