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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第十一章

  五個月後

  「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一聲怒斥,非但沒嚇壞坐在梯子上的女人,她還揚眉笑著。

  「老爺!」她居高臨下地笑望著他。「老爺,你道水宓找到了什麼?」

  「我只道自從你認起字來,成天埋首書堆,你在那裡找些什麼?」徐蒼離略嫌吃醋地等她爬下來。

  霍水宓眉開眼笑地,剩最後兩個階梯時,直接飛進徐蒼離的懷裡。她仰起臉蛋,說道:「老爺,你猜猜看嘛,若是猜中,水宓有獎。」

  「獎賞?!」他的眉揚起來。「什麼獎賞?」手臂自然環住她的腰。

  她想了會,又笑,「老爺想要什麼?」

  「今晚別去月璽那兒。」

  「那怎行?!」她叫:「是老爺自個兒允諾的,一個月裡的初七,水宓可以陪著女兒聊天、談心。」

  「那也不必挑晚上。大白天的,你愛談多久便談多久。」

  「當娘的,都該陪著女兒睡覺。老爺不知那滋味多好,左邊是月璽、右邊是紅紅,聊著貼己事,聊著聊著就入眠,那像一家子的感覺,如果老爺喜歡,今晚我也叫向陽陪著你睡好了。」

  「胡扯!」徐蒼離微笑道,眼角瞄到那本蒙塵的祖譜。「這半個月來你埋首於此,就為了找祖譜!」

  「對啊,老爺,你先放我下來,我好翻給你瞧瞧。」她微微紅著臉。

  徐蒼離放她落地,她還是黏在他的身邊,翻開祖譜的某一頁。「老爺,你瞧!」她的語氣興奮。

  「瞧什麼?上頭皆是徐家祖先。」

  「是啊。」細長的手指停在一行名字上頭。「瞧,老爺的祖先裡這個叫徐不聞的,上頭寫著他有二分之一的異邦血統呢!」

  「那又如何?」

  「雖然他的娘並沒登錄在祖譜裡,但由此可知他的娘親不是中原人氏。」

  「嗯,可以這麼說。」

  霍水宓隨即擱下這一本,跑到桌前拿起另一本,再跑回來。「老爺,這上頭也有哩,老爺的曾曾曾曾曾祖宗是紅發藍眼的遺腹子。」

  「是嗎?」

  她點頭。「老爺,這可證明了你也是有外族血統。」

  「你討厭外族人?」

  「不!」怎麼她老覺得老爺好象明知她要說什麼,卻捉弄她。「我是指,老爺雖是黑髮黑眼,外貌瞧起來是中原人氏,但畢竟也曾有過這種血統,難保你的子嗣中不會再有貌似異族人的孩子。」

  「你是說,將來我和你的孩子也有可能是紅發藍眼?」

  「沒錯……不。」她的臉紅咚咚的。「我不是指這個。我的意思是,向陽的眼雖帶藍,紅紅的頭髮是紅色的,但他們絕對是徐家人。」

  「所以?」

  「別老叫著月璽、向陽名時。臉老臭臭的。」她很大膽地說出來了。「沒有一個親爹會對自個兒的兒女擺著臭臉的。」

  「你想為他們出頭!」

  「對!」終於大聲說出來了。這幾個月老爺絕口不提那日發生的事,但老爺不提,總會有人提的,好比那多事的王總管,充當代言人。「悄悄」地同她提起,那一日老爺隱身不出面救人,是為顧及向陽顏面;如果出面了,事敞開了,那麼即使老爺不計較,向陽也難以再面對老爺。這樣心思細密的老爺怎能不教她心甘情願地傾付所有情感呢?

  「老爺怎會讓夫人動刀?若不是向陽少爺忽然冒出來,殺雞又豈須用到牛刀,奴才先上前一刀斃了那姓尹的……呀呀,夫人,奴才可不是在罵你是牛喲!」私下,王莫離是這樣告密的。

  也從那回以後,老爺明顯地待向陽他們好了,偶爾也會同他們說幾句話,每日只要老爺不出門,總會一家子一塊用飯的,他當真是聽見了向陽的肺腑之言,但老覺得老爺還不太像親爹該有的模樣。

  雖她什麼忙也沒法幫,但至少在查祖譜上能盡她的綿薄之力。

  「需不需要先為你的夫婿出頭?」

  「老爺?」霍水宓奇怪地仰首瞅他。「老爺也需水宓出頭嗎!」

  徐蒼離歎息。

  「我很可憐……」話還沒說完,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你笑什麼?」

  霍水宓笑嗆了好幾次,才勉強成句:「老爺你這副模樣好可愛呢!」

  「可愛?!」

  「是啊,像是討魚吃的小貓咪。」「嗤」地一聲。又掩嘴笑了起來。

  「你的膽子倒是愈來愈大了。」

  「是老爺縱容我,讓水宓的膽子愈養愈大的。而且……」她頓了頓,才接著說道:「是老爺教我作人該學得自私點……」

  「等等,我何時教過你自私了?」

  「老爺,你忘了嗎?」她一副「你別想耍賴」的樣子。「是老爺給我一家子人的,以往雖然有二娘、有爹在,可水宓老感到孤孤單單的,現下有家人了,老會想著怎樣才能繼續保有這一家子的人,用什麼方法才能讓這一家子變得更好,水宓可不允許任何一個外人欺負了咱們其中一個。」她期待地看著他。

  「這倒怪了。我娶回來的女人何時開始會玩起點子來?」徐蒼離自言,而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愈黏愈近的身子,如同紅紅似的隨時想跳進他的懷裡。「所以?」

  「所以……」她鼓起勇氣。「所以我先斬後奏……啊,老爺,你怎麼受傷了?」臨時心虛,所以轉移目標,瞄到老爺的手背、手指淨是咬痕。她睜大眼,不舍地撫著他的手背。「老爺,又是給貓咬傷的嗎?怎麼上回才被貓咬,現下又有新的傷口?」

  「這是只小醉貓咬的。」

  「醉貓?我可從沒見過府裡有過貓……」好怪,老爺怎會用這種眼神笑望注視著她?

  這幾個月來她是習慣接受老爺會說笑話,雖然說得不怎麼好笑,可至少老爺開始注意這個家來了。不過,就是一點不好,老爺愈來愈像王總管,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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