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相公,愛我嗎?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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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你快推開門啊,我不夠力,不夠力啊!」此刻只恨她自己為何不養胖些,她喘氣地掏出荷囊,裡頭是那對折兩半的仿玉鐲子。她毫不猶豫地塞到阿福的手裡。 「我知道這不值錢,可這是我最寶貝的東西,如果不夠……不夠,還有還有!」她連忙扯下胸前金墜子連帶煉給他。「這起碼值幾千兩銀,都給你,拜託幫幫我!把門撞開,我一個人撞不開……撞不開啊!」 「夫人……」阿福的眼都閃閃發亮了,還是勉強撐起忠實的臉孔。「我阿福豈是貪財之輩,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就算阿福撞開了,我瞧少爺恐怕早被燒死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少爺算什麼?重要的是夫人,夫人是老爺眼下的紅人,少爺就算死了也沒人燒紙錢啊!阿福的目光移到拚命死撞門的夫人,便把她拉開。她到底有沒有在聽他說話啊? 「夫人,可別虐待你自個兒!要是你有個萬一,我怎麼向老爺交代?少爺燒死還不打緊,你千萬不能受一丁點的損傷……」 「你在說什麼?」霍水宓濕答的眼流露出怒氣。她大叫:「只要是人,哪怕是一個女人、一個奴才。都有活下去的權利!即使是你。阿福,這一生你甘心只是個見風轉舵、貪財的奴才嗎?」 阿福一時嚇呆。從沒見過夫人生過氣的! 「夫人退後!」人未至,聲先到,王莫離一把抓開霍水宓,雙掌堆向廟門。「轟然」一聲。廟門傾倒,跳躍的火光伴著濃濃黑煙席捲出來。王莫離閉氣疾飛入內,沒一會兒工夫,左右各抓一人出來。 他將一人丟給阿福。命令道:「快載夫人、少爺回府。回府之後,請大夫過門。」 阿福掩鼻忙點頭,扛著少爺就往馬車上跑。 「向陽……還活著嗎?」霍水宓又喜又慌地問。 「這還用說?」王莫離微笑。「我向來不救死人,夫人,你快離去吧!這裡交給奴才就行。」 霍水宓盯著他好一會兒,欲言又止。王總管既然來了,老爺也知情了嗎?可千萬不能讓老爺知道啊!否則教向陽如何再面對老爺? 「夫人不必驚慌,只有我一人跟著馬車過來。奴才向來懂得守口如瓶,快回馬車,免得閒雜人等路過,那可就不好了。」 霍水宓點頭,撩起裙擺,以最快速的動作飛奔回馬車。一會兒工夫,四輪馬車急馳而去。 王莫離目送,而後聳肩,自言道:「閒雜人等?夫人大概不知這塊土地尚屬老爺的,怎會有閒雜人路過呢?」他轉向不遠處的樹叢。「你說是嗎?老爺?」 徐蒼離正雙臂環胸地站在那兒,深沉的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後邁步離去。 「嘎……」一轉醒,便瞧見了小後娘。「你……你怎麼在這兒?是誰准你跟我來的? 他怒叫,一把提起她的手腕,就要帶她逃離這裡,可定眼一瞧,忽然發現這是在車廂內,搖搖晃晃的,旁邊還有車窗,外頭是熟悉的徐家土地。 「向陽,你可醒來了!」霍水宓松了口氣,盈盈發光的小鹿眼直滾著眼淚。「我還當你會一直睡下去……」想來就心驚。 「這是哪兒?」他沒死嗎?他明明被火燒死,跟那個男人一起的。他忙低頭一望,他的身上淨是塵土,只有袖角給燒了個洞。 他當真沒死嗎? 「是你救了我?誰要你多事救了我?那個男人呢?他呢?死了嗎?對你沒動粗嗎……喂喂喂,你想幹什麼?我已經快十五了,不是小孩了,別拿對紅紅那套來對我,喔……」 來不及說完了,他的臉埋在她的肩上,整個人教她軟軟的身子給抱住。 有沒有搞錯啊?她當真以為她是他娘啊?才,才大他幾歲而已……俊俏的臉不由自主地泛紅起來。她的身子好香、好軟,如果這就是娘的話…… 呸,她還不配……那,誰還能配當他娘呢? 他是這麼的壞…… 他一怒,使勁推開她,隨即見她「咚」的撞上車板子。 「你……你沒事吧?」可惡,一時忘了她是那種隨便一陣輕風就可以吹走的女子。 霍水宓痛得揉著頭皮。「向陽,你力氣好大。」撞得她量頭轉向地。 「活該!誰教你動不動就胡亂抱人!你以為你是誰?當真是我娘嗎?」他言歸正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姓尹的還活的嗎?是你救我出火場的?」 「不,是王總管……」 「是他!」徐向陽暗地驚叫。王總管向來是爹的心腹,他既在場,十之八九爹會知情的,那麼……那麼爹是證據確鑿了?會不會,會不會等他一回府,爹就等著他,趕他走出徐府? 「向陽,王總管答應保密。他不會說出去的。」 徐向陽聞言,目光如炯地瞪著她。 「你懂什麼?」他大叫:「你懂什麼?王總管他是……他是……」 「他是老爺的兄弟。」 他驚詫。「你看出來了?!既然知道,就不該讓他救我出來!他是爹的心腹!你以為他會為一個野種而保密?」 「誰准你說自個兒是野種了!」 「不說就不是了嗎?」他發狠地叫道:「看看我!看看我哪一點像爹了?你再仔細看看月璽!她又哪裡像徐家的人?還有那小肥豬,明明白白地就是那個女人背叛了爹!旁人都叫咱們是野種、是沒人要的孩子,為了咱們,爹當上冤大頭。只要咱們自己不說自己是野種、是沒人要的孩子,那麼我們就不是了嗎?不如同歸於盡,同歸於盡……」 他倏然住嘴,因為挨了個耳聒子,很響亮的一聲。 他眯起眼。「你敢打我?」 「我是你娘,是你娘就能打你!」她氣惱極了,氣得渾身發抖,氣到心都揪疼起來。 「憑什麼你要作賤自己?我不准你傷害自個兒!月璽是老爺的女兒,紅紅也是,而你是老爺的兒子!別再說什麼同歸於盡的瘋言瘋語,如果那個男人再來找麻煩,我來應付,不准你再插手,總有法子一勞永逸的!」即使是在斥駡他,她的語氣仍然不穩。半是氣、半是不習慣罵人。她是頭一遭罵人,甚至連憤怒之情也是難得的產生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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