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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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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像光,又極為出色,性子親切而淘氣,讓人忍不住的喜歡;可是你不要誤會,那種喜歡像是喜歡弟弟般的情感──” “又是弟弟?怎麼我喜歡的女孩兒都當我是弟弟。”元巧皺起眉抱怨,瞧著她,問道:“你有弟弟嗎?” “沒有。” 他掙扎了會,不情願的說道:“那好吧,就當我是弟弟了,可我這弟弟喜歡姐姐呢,當然不是因為你性子親切淘氣。我喜歡你害臊的表情,心頭有很多事都不肯說,像悶葫蘆一點也不討喜,偏我就喜歡這種不討喜的余恩兒,讓我又憐又愛,所以你知道吧?” “知──知道什麼?”她臉紅了,有些感動,也有點不敢置信,即使這只是元巧一時的想法,也足夠讓她珍惜許久了。 有人喜歡她呢。 “知道兄弟之間總有幾分相似,我喜歡的人呢,我的兄長們也差不到哪兒去啊。”他暗示道,見她仍是不解,翻了翻白眼。可憐的七哥,他是活該,誰叫他念了十年的經,讓他這個小弟飽受十年的荼毒折磨。 木舟靠近岸旁,他躍上岸,接過元夕生差人送來的桂花糕。 “這是要送給誰的?”他看見小奴婢端了一壺溫酒。 “這是要送往上古園,三爺要的。” “哦?”他想了想,笑著把它拿走。“再去為三爺端一壺吧,這給我啦。” “十二爺,你身子還沒好──” “去去去,我會小心啦,真是。”岸邊有樹,樹上正是餘恩當日路過時所見的樹屋,元巧一躍上樹,輕鬆落在樹屋上頭。 “啊──十二,我──”餘恩仰頭惶然瞪著他。她還在舟裡,而木舟離岸有一小段距離啊。 “爬上來啊,這兒有繩梯,你上來陪我嘛。”他的笑靨讓人難以招架。“余恩兒,你不想現在回去被七哥找到吧?那就上來,我又不會逾矩,當你是姐姐看呢,總想跟你聊一聊啊。” 他──他連她的心思都摸得透徹,難道她真不會掩藏心事嗎?心底是微微驚訝,也不得不吃驚他的聰明。 確實有點害怕見到聶問涯,之前的相交寧靜讓她心安,可是他的親吻讓她無所適從啊── “來吧來吧,”他誘哄:“上來這兒,能看到聶府一半面貌呢,保證心曠神怡喔。” 餘恩遲疑了下,抱著盆栽上繩梯。 樹屋依附著厚實的樹幹成半橢圓圍繞,屋內簡陋乾淨,有一張木床及棉被,地上散著幾本書,書極新,像是不曾翻開過。 “來來,坐這兒吧。”他笑眯眯的拍拍身邊空位。“從這裡往外看,很美吧?從小我四哥身子不好,難到外頭走動,所以爹就在擴充府院之際,力求自然之美。不必上山不必近海,也能看見湖光山色。你可以閉上眼睛,靜靜享受──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又不會吃了你,真是。” 餘恩見他大方坦白,遲疑的閉上眼。春風襲來溫煦醉人,合眼之後頓覺平日不曾注意過的鳥啼蟲鳴如天籟。 元巧微笑地喝了一口酒,睨她隱約含笑的臉蛋。女兒家一笑多可愛,哪還有什麼陰沉難看。他就說,八成是七哥動作過慢,才會至今未有進展。 “你臉上的疤──”才一伸手摸她臉頰上的淡疤,她立刻張眼避開,原先的防備又回。“別怕,我只是想說,近瞧之下你的疤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上點胭脂就什麼也瞧不見了。”他無辜的眨眼,問道: “這淡疤是怎麼來的?我瞧像是被利物刮傷的,傷口極淡,如果當時找了大夫,應該是不會留下痕跡的。”他的語氣未有嫌惡,只是純然的好奇。 “是──是啊,”也許是心情微微放鬆,也許是先前已與聶七說出心事,總覺再提起往事,不再難以啟口。而元巧像是無害的親人。“這是地痞流氓打的,被他的戒指刮了道──” “地痞流氓?是為了收保護費嗎?”元巧的語氣溫溫平平,不過分驚訝,倒有點像是引導。 “不,不是。是冬芽陪我出門買東西,他們想調戲冬芽。當時師兄不在,只有我──我當然得保護她,那時不像後來有七爺相助,所以──”未見元巧倏地雙目一亮,繼續說出後來聶七救她之事。 湖光山色、鳥啼蟲鳴,讓她暫時遺忘了師門,低低傾訴,偶爾元巧插上一、兩句,適時扮演讓人心安又像弟弟的角色。 *** 太陽西下之後,黑夜濛濛,燈影在府裡閃爍不定。 “找到啦。”小奴婢小聲叫道,指著地上的綬環。“這是十二少的,下午我送點心過來時,他身上就戴著它的──啊,我想起來了,下午我見十二少跟苗小姐在一塊的。” 聶沕陽抬起頭看著隱藏在樹上的矮屋,裡頭沒有光。“我想應該不在裡頭吧。”見聶問涯提著燈籠上樹,他搖頭歎口氣,跟著爬上去。 在屋口處,聶問涯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不進去?是沒人嗎?”聶沕陽側了側身,並列在門口,順著光往樹屋內瞧去,眼底微閃驚色。 木頭地板上顯得淩亂,酒壺滾在一角,元巧趴睡在地,苗餘恩則睡在唯一的床上,身上被褥半掀,已垂一半落地,蓋住元巧的身體。 “呃──”半晌,沕陽清了清喉嚨,說道:“雖是共處一室,並未共睡一張床啊。”眼角專心注意聶問涯的舉動。 甚至,聶沕陽收了扇,隨時打算撲向前護住元巧。 兄弟裡,唯有問涯這個火爆脾氣是容不得他人解釋的,先折騰掉來人半條命再說。 他的臉色鐵青,握著燈籠的手背可見青筋,渾身上下燃燒未修飾的怒意。 “他若不是我弟弟、他若不是我弟弟──”聶問涯瞪著元巧,咬牙道,像要生吞活剝,聲音怒而低沉,十足的威脅。 “正因他是你弟弟,所以才知道你喜歡苗姑娘。你知道的,元巧還是個孩子,只是想逗她開心,沒有旁的心意。”聶沕陽快速接道:“元巧沒有私心,只是瞧不過你慢吞吞的性子──”額間已微微驚出冷汗來。有多久沒有見到老七如此盛怒而不加以掩飾? 他是極希望老七能打開心結,恢復過往的豪邁性子,但那並不表示得要元巧當犧牲者啊。 聶問涯瞪他一眼。“你倒是疼他疼得緊。”舉步上前,聶沕陽也快步跟上,以防他一時衝動而幹下狠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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