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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她微眯著眼,又走了回來,停在他的面前。「我只喝一咪咪,還沒醉!你放心,你薛重陶給我的,我一直保存得很好,保證幾十年後全部還給你,會新鮮得跟剛蒸好的包子一樣!」

  「包子?」

  「咦,我有說到包子嗎?」糟,好像真的有點醉了。但她仍然還是想問一下:「大陶,你那時代,女人都很高,腦容量跟籃球一樣大?」

  「什麼時代?」

  「就是三隻眼的那時代啊。」她掩不住好奇心。「三隻眼很高大?」

  「忘了。」

  她撇撇嘴,忽然發現她正眼一看,看見的是男人光裸的上半身。

  這個……臭大陶,是真的不把她當女人看吧!

  他不是正常人,但她是耶!就算是死過一次的人,她也是一個看見暗戀男人裸身會心猿意馬的女人耶!

  她吞了吞口水,悄悄有了遐想。

  「為什麼,你的嘴角翹成這樣?」

  那清徹的聲音十分之無辜純潔,很容易令人無地自容,害她遐想中斷。她抬眼迎向他的目光,用力擠壓並扭曲臉給他看。

  他目不轉睛欣賞著。

  「你這個,變態的暴露狂!壞嘴陶!」她理所當然用指頭用力戳了戳他的胸口,然後轉頭上樓。

  薛重陶目送她的背影。

  這丫頭時常愛答非所問,但他也不想追問,直到他聽見樓上的臥室門被拉上,他才退回自己的房間。

  本來二樓堆放著雜七雜八的東西,這六年來挪作她的臥室。

  想上二樓,行,得經過他的門前,甚至有人想自半空中搞花樣,也得先步入他的結界。臥室的窗門未關,今年十二月異樣的冷,以往這種天氣完全不會影響他,但現在可不一樣了。他套上保暖的黑色高領毛衣,隨意以手指梳了下這幾年變長的頭髮,他很少看鏡,也知道白髮增加的速度並不快。

  有時,他會察覺丫頭看著他的頭髮在發呆,發什麼呆他不知道,但也不會厭惡她那樣的眼光。

  他記得去年她看著他的頭髮,忽然問他:「我去剪頭髮,你覺得怎樣?」

  「剪了還不都是一個樣兒,隨你吧。」他確實不怎麼在意,長髮短髮不都是這丫頭,難道還變個孫悟空出來?

  她沉默了一下,說:「三隻眼是長髮吧?聽說古時候的女人,頭髮都很漂亮呢,不過,不常天天洗頭,你靠近她時一定連異味都沒有感覺到吧!」

  三隻眼?他早就忘記三隻眼的長相了,哪還記得她的頭髮有沒有異味?

  他只記得這丫頭最後只是修一下頭髮,並沒有大幅度的改變……但她還真的多了點女人味兒,有時乍看之下,他會以為他在看一個女人,而不是一個蠢丫頭。

  二樓有人在床上翻滾,他略抬眼看向屋樑,老式建築,隔音設備不怎麼好,很容易掌握這丫頭的動靜。

  他步進庭院,依著每天的習慣,在她回家後,冒冷在庭院裡待上一些時候,徹底消除她的氣息,以免遭到有心人的覬覦。

  其實,自她回到現世後,那令人垂涎的三隻眼氣息已淡薄到他感覺不出來了,但她卻還有源源不絕的靈氣供他吞食,他食用時確切的明白,他正在食用的是一個比唐僧還美味的對象。

  甚至,他心知,只要他肯吃,回到他身上的,將不只當日他送給她的,他將能得到更多更好的,讓他與另一個自己合而一體後,直接步進另一個新世界。

  現在的薛重陶,丫頭嘴裡的大陶,其實,只比普通人強一點,這個秘密只有丫頭知道,他從未外揚過。

  因為,虎視耽耽的妖怪太多。

  以前的薛重陶可以震懾一方,現在的薛重陶。在他眼裡,就跟個弱雞沒兩樣。

  共生嗎?

  「真是遺憾啊。」

  那清淨無垢的聲音在清冷的夜裡飄散,含著輕微的歎息,卻聽不出什麼遺憾來。

  一進她的房裡,她就直接軟倒在床上,任著髮絲覆去面容。

  她頭暈腦脹的,都有點分不清是喝醉了還是被他吸食太多的生氣。

  腦袋混沌,直覺浮現薛重陶剛才上身赤裸的模樣。

  拜託,有沒有搞錯……壞嘴陶,還真的男女不分,不,是根本把她當孩子看,要不怎麼敢這樣暴露呢?

  她把臉埋進棉被裡,一直回想剛才偷到的美景。

  她還以為外貌看起來斯文清逸的仙人,絕對是柴骨身材,哪知……還挺結實有力的,滿有看頭的。

  埋在棉被裡的嘴角小小揚起。這種心裡話可不能照實跟大陶說,否則他可能以為三隻眼受到塵世茶毒太深,被柯嬌嬌害成女色魔。

  「哈哈。」她笑著,心情愉快得很。

  十二月的天氣太冷,她又翻身滾下床,有點發抖地到窗邊準備關窗。

  自二樓往下望,正好看見他在庭院裡走動。這麼冷的夜,他穿著禦寒的高領毛衣,那頭她總是會貪看的長髮卻是略濕,這樣不感冒才怪。

  「丫頭,你身上有男人味,今天是跟誰一塊喝酒?」他頭也沒抬地隨口問著。

  她一愣,暗自用力抽動鼻子。她什麼也沒聞到啊。

  「嗯?」他揚眉,終於自花草裡抬眼睇向二樓窗口。

  庭院裡的夜間照明到三點才全部自動關上,此刻她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他眼裡的專注。

  明明他的眼形屬細長,尤其一眯眼時,連裡一色的眼瞳都看不見的,但她就是覺得那雙眼隱著盈盈星光。

  每次看見那樣的盈光,她總是感到心臟沉甸甸微痛著,卻又變態地覺得這樣的疼,她甘之如怡,甚至求之不得。

  「丫頭?」

  「要你管!」她一把關上窗,想了想,又去浴室拿出一條毛巾,然後開窗丟給他。「接著。」

  他還沒看清是什麼呢,就先出手接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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