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為什麼是我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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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重陶那失望到掉了全世界的樣子……是不是流著姓柯的血,對他真的很重要? 與其說,她怕他們搞出什麼非人吃人的靈異事件來,還不如說她比較實際,還真怕哪天他們把她親生父母推到她面前呢…… 她低頭看著自己一身微濕,連頭髮也是剛被雨淋濕的……還是爸爸好,在這世上,只有爸爸才會注意到他寶貝女兒濕了一身吧。 她把玉佛收妥,用力把大門關上。 後院裡,那關門聲一響起,薛重陶便冷淡地說著:「既然柯家已經算絕子了,那就把我的東西索回吧。那丫頭不適合再戴著它。」 「那可以把東西借給嬌嬌她爸嗎?嬌嬌她爸還是柯家人,萬一……」 「你還怕什麼?你丈夫身上早就沒有令人垂涎的氣味。」 「先生以後……還會來嗎?」 薛重陶看她一眼,眼瞳並未將她映入。他將名簿遞還,不帶情緒起伏地說:「三隻眼曾承諾必自柯家後代出生,如今已過二千年,時間愈是混濁,容器愈是不乾淨,三隻眼出世機會是大幅降低。如今柯家沒有後代,時間再也沒有可能出現三隻眼,既是如此,我自然不會再來。」 朱菊欲言又止。 她既懼怕這個人又得仰賴他無邊地能力。人間世界瞬息萬變,時代進步,多少同類早已消失在這樣混亂肮髒的進步中,但,薛重陶不一樣。 在二千年前他是將得正果的修行者,即時是二千年後的現在,他依舊有能力在這種世間生活,並且護住他們不散。 「先生……還有機會再見到您嗎?」 薛重陶想起那個孩子氣還很重甚至容易被騙的丫頭,他沉默一會兒,答道:「拿回我的東西後,我不會再留在這種地方,你就自己保重吧。」 頭有點暈。 柯嬌嬌趴在床鋪上昏昏欲睡。 本來就有點感冒,中午淋了點雨,現在開始加重。晚上五點的約會,只有她一人在乾巴巴的枯等,一直等到晚上九點,才放棄回家。 她把臉埋進棉被裡。真悶,明明都看過照片了,要把她當恐龍放她鴿子,就直接說不來就好了嘛,還害她吹了幾小時的冷風。 她剛洗過熱水澡,但還是有點發冷,遂滾了一圈讓棉被成為包住自己的壽司皮。 樓下傳來低微的閒聊聲。 每次薛重陶北上借住時,爸爸總愛跟他閒聊,爸爸是歷史老師,老是愛跟人聊歷史,能搭上他話的人並不多……她該不該跟爸爸講,阿姨跟薛重陶都有點問題? 躂躂躂…… 有人走上了二樓。 誰上二樓?她一向有習慣鎖門的。等等,她是正躺著睡的,聲音從右邊傳來……她右邊是開著的窗子,是二樓啊!二樓啊! 躂躂躂…… 她拚命地想清醒張眼,看清楚到底是誰在搞鬼?爸爸從不會這樣嚇她地,神經,二樓窗子外怎有人會走來?蜘蛛人嗎? 躂躂躂……聲音變得近了,似乎有人停在窗口上。 「柯……嬌嬌嗎?」 她寒毛全立了起來。 「果然是柯嬌嬌。」那略帶耳熟的聲音帶著欣喜。 「我五點就到了……不過你全身上下都是菊花酒的味道,我不敢靠近,你洗過澡了嗎?難怪現在可以接近你了呢。」 「……」她哭了。她老是作惡夢,是不是真的啊!鬼壓床你要壓幾次才甘心? 腳步聲停在她的床邊。 她感覺到有個人俯下頭望著她,這個夢太逼真了,逼真到她確定有人在她肩窩呼吸著。 「……嗯?你身上好像少了什麼東西,晚上我遠遠看著你,都還能聞到你身上好吃的清香味兒,怎麼少了大半?」 清香?糟了,她洗完澡忘了把玉佛戴上身了。 因為沒玉佛,所以引鬼上來了? 她眼皮不住顫動,想要張開,但有股力量讓她的眼皮膠在眼珠上,就是睜不開。 偶爾,她作惡夢夢到薛重陶時,總是當自己鬼壓床,壓一壓就沒事了,現在,她可不可以再當一次鬼壓床? 「柯嬌嬌……難得有人的氣這麼純,讓我吃一口好不好?」 吃?怎麼吃?如果只是站在一旁聞一聞,那就隨便聞一下,然後馬上離開好不好?她正這麼想著的同時,忽然覺得嘴唇被人堵住了。 「……」這是在吻她?她的初吻吧! 這是惡夢!這二年來她作了這麼多薛重陶的惡夢,沒有一次是這樣的,為什麼要莫名其妙被這種人給欺負? 早知道連認識個網友都會出問題,她就龜在家裡不出門了!她的暈眩感愈來愈重,仿佛體內某樣東西自嘴間流失出去,全身沉甸甸的像綁了鐵鍊,整個人一直在無止盡的下墜。 現在,她身處在鬼故事裡嗎? 等到她的氣被吃完了,她也死了吧!沒關係,這只是夢,在夢裡死亡是小事,只要等她清醒就可以了。 「真好吃,我的運氣真好,你怎麼一直沒被其它妖怪發現……」那人貪婪的吸食著。 躂……躂……躂。 她意識漸漸渙散。誰的腳步聲?爸爸嗎? 上樓的腳步聲,停住了。 吸食的動作也停了。 黑暗裡,一雙圓亮的眼睛轉向房門,估量著外面那人的底。 「柯嬌嬌,」那清澄無波的聲音徐徐響起:「你爸爸要你下樓。」 床上的人,眼皮顫了下。 「需要我,親自開門嗎?」那聲音,不疾不徐。在這一頓之後,他又說:「那麼,我就開門了。」 門是鎖著是鎖著!她哽咽了。早知今日,她就不鎖門了!救命救命!薛重陶救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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