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為什麼是我 | 上頁 下頁


  她咬牙,道:「我不是超級笨蛋,我都約在明亮的公開場所,不會亂喝飲料,我也只是交個朋友,不是男朋友,請你不要誤會!」她催動油門。「我警告你,你敢跟來,我會翻臉的。」

  他聳聳肩。「你放心,我巴不得你快點出清,不會照你爸交代去破壞的。」

  她抿抿嘴。

  「嬌嬌……」

  「嗯?」她不想再跟他嗆來嗆去。

  「謝謝你的平安符。」

  「不客氣,下次你來我家看見我吃垃圾食物時,別對阿姨檢舉我就好。」聲音洋溢著開朗,但她不回頭,直接絕塵而去。

  安全帽裡的眼睛濕濕的,心頭有點酸,但她選擇忽略她是個神經病,才會去愉偷喜歡一個她高攀不上的人,沒辦法,誰叫她是個笨蛋,人家都期待她快交男朋友了。

  無所謂啦,反正每次她都只到暗戀,再進一步從沒成功過。

  她用力在心底抹去薛重陶的臭臉,反正世上帥哥一把,她的暗戀很膚淺的,真的、

  在陽光下,那挑染出的銀白長髮如波光在黑色的絲綢布上流動著,很是好看。

  薛重陶目送著柯嬌嬌的離去,細長的眼瞳盈著淺淺光芒,秀致的眉微揚著。

  她背著一個可愛的背包,雖然接近她時聞到她身上蜜粉的味道,但在他眼裡,其實她跟個孩子沒兩樣。

  要這丫頭早點結婚生子當容器去,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但她的眉,心帶著濁氣,連她爸爸在她這年紀也沒污濁到這地步,她要再過個十年生子,生出來的小容器只怕會愈來愈槽。

  可是,這丫頭又不夠聰明,沒有時刻盯著,還真的很容易出事。

  他抬頭看看細微的太陽雨。九月九日下雨,不太好啊。

  「先生?」朱菊站在門口輕喊。

  他隨口應了聲。

  「九月九號應當登高避禍,但我想,這幾年嬌嬌都只是一些小病神纏身,今天也不會有事的。」她帶著些許的懼意說著。

  「是啊」他也沒回首,雙臂環胸一直望著街頭。

  朱菊遲疑一會兒,問道:「先生等了很久了,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這個高貴的男人沒有回答。

  通常他不說話時,就表示不願與低等的他們交流這個問題,朱菊也從不敢強求,只是今天看著他的背影,她覺得世間再這樣變化下去,他永遠等不到想等的人。

  他微微一笑,忽然說道:「你有沒有發覺……她從一開始就不太願意接近你?」

  「什麼?」她自認她做得很好,雖然全心在為嬌嬌她爸,但也絕不會忽略嬌嬌。

  他拿出口袋裡的平安符,一捏就碎。

  「你沒發現她在試你嗎?」

  朱菊愣了愣,失笑:「先生多想了。」那個傻嬌嬌呢。

  「是我多想嗎……」明明已經消滅過那一夜的記憶,丫頭應該忘個精光才是。多半是朱菊哪裡不對勁,引起她些微的疑心而已。

  「別怕她發現。規規矩矩做你該有的樣子,不要再試著吃她,否則,就輪到,我吃你了。」

  「……古時候,確實有人認為九為陽數,至盛轉虧.所以九月九日是不吉之日。東漢費長房曾說,九月九日,作絳囊,盛茱萸系在臂上,登高處,飲菊花酒,此禍可除。這就是後來重陽節爬山秋遊喝菊花酒的源頭,現在倒是很少人說什麼禍不禍的,玩樂最重要。這是我老家釀的,你要不要喝?」

  「要要要。」柯嬌嬌對於嗆口的飲料非常感興趣。

  她接過遞來的小酒瓶,嗅嗅香氣,決定在回家前全部喝光光,懲罰那個愛當傳播工具的臭爸爸。

  「嬌嬌啊。」圖書館的管理員頭也不抬地看著嬌嬌連夜寫的故事。

  「我一直想問個問題。你爸爸是老師,你的名字是從金屋藏嬌來的吧?」

  「當然不是。」是爸爸說她像個小公主嬌滴滴的,才叫她嬌嬌。「我才不想金屋藏嬌呢,要藏也是由我藏,才不讓別人藏我。」

  「你家裡的問題不小吧?」

  「嗯?」不會啊,除了爸爸笨了點,她覺得她家很正常很健康很美滿。

  「還是說,你的靈感來自於糖果屋的婆婆?」

  「那我就直白了。有一對父女,長年被餵食著世界上最乾淨的食物,新鮮的肉類、不含農藥的蔬果,看起來這對父女如此美好健康到可以挑戰最長壽的人瑞,但最後卻被掌廚的母親當作最高級新鮮的料理吃掉了。」

  那個被稱呼元姐的女人慢慢抬起臉,卷起袖子,讓嬌嬌看著她的雞皮疙瘩。

  「你是不是,非常痛恨你爸爸再婚?」這樣子醜化那個再婚的女人。

  「哪有!」她笑著抗議:「我阿姨人很好的,有她照顧爸爸,我很放心。」只是有時挺怪的,是她太敏感了,青春期的女孩應該時常敏感吧,她想。

  「我看過你爸爸,上次他來送便當,他真的很疼你呢。」

  「是啊。」她很驕傲地說。

  「你們長得不太像。還好,女孩子長得不像爸爸比較好。」

  「哪有!我跟爸爸很像呢!」她捧臉哀歎:「所以從小到大啊,我被爸爸這臉害慘了。」真有這麼像?在她眼裡不像啊,元姐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又低頭撫著手稿,讚歎著:「年輕人真好,滿腦子天馬行空,上次你寫的那篇釣魚,害得我晚上惡夢連連,我們釣著魚,其實也有其他怪物在釣著人類。那個……你……很喜歡寫這種靈異恐怖?」

  「也還好……」她沒想過這問題耶。不過每次作惡夢後,需要發洩一下,不然問在心裡,她肯定遲早會暴走,然後進入精神病院。

  現在才發現,能讓人跟她一塊作惡夢,感覺很爽啊!

  「你有沒有想過去試試啊?」元姐指指圖書館裡成冊的書籍。「故事還好,但你描寫主角內心的恐懼很……很能讓人一塊害怕。」

  那當然,因為那都是出自自己的恐懼嘛。

  「我沒想過耶,這只是好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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