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情意遲遲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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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跟大哥是沒有,可是在我心底,他是永遠的大哥,就跟二哥一樣!可惡!」一想到二哥,他就嘔。「說什麼依陸家的家世,怎能跟江湖中人來往?便不准二哥進陸家養傷,也不准我去探他,家世好有什麼用?都是一肚子壞水的人!」 他恨恨地踢著腳下的石頭。 「慕容剛很好。」 「咦?你……你已經見過二哥了?」必是大哥來之前,先去找二哥了! 那天在樹林裡,他親眼看見大哥跟她掉下崖去,他想救人,奈何力不從心。他心想大哥曾被廢過武功,掉下去自然沒有生機;而二哥身中數刀,就算不死也拖不了多久。而自己也離死不遠了,既然他最愛的親人都死了,還求生什麼?於是,他就躺在地上等死等著等著,還沒咽下最後一口氣,就開始渾身發冷,不停地淋著雨,讓他打從心裡寒起來。好可笑,明明是要等死的人,卻忍不住拖著二哥沉重的身體爬向附近的老樹下避雨,這就是人求生的本能嗎? 夜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來了一批人將他們救回去。等他再醒過來時,已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看見很多人來來往往的,有人告訴他,已與大哥取得聯繫,要他安心,他這才知大哥沒有死。 而當他被人扶著去看二哥時,他看見二哥床前有好多的大夫,因為二哥傷得太重,幾次差點去見閻王。那時他好恨大哥明知二哥快死了卻不來救人,只顧救著司徒壽,一直到後來才知那一陣子大哥身上也有傷,根本沒法子出遠門,只得托求他相識的大夫來救人。是啊,他真的差點忘了他曾眼睜睜地看見她將五指刺進大哥的背上。大哥不像二哥一樣身強體壯,自然無法在最快的時間內趕來救二哥。 「他很好很好。」司徒壽見他似乎有點懊惱,便強調:「還躺在床上,但很好很好。」 「你就只會說很好嗎?難道就不能多加點形容詳細地說一下嗎?你根本是存心吊我胃口是不是?」 她用力地皺起眉頭,努力地回想。「他……很好很好,慕容遲看過他一次,說他康復得很迅速,只是要再調養身子,不能隨意起床。」 「臉色?臉色好不好?能不能自己吃飯?有沒有人服侍他?是男是女?要是女的話,他是不是有跟那丫鬢調笑?若有的話,表示他真的好得差不多了。」 司徒壽哪裡會注意這麼多?如果要她說,她唯一的印象是那個躺在床上的男人充滿了藥味,而且是各種不同種類的藥,嗆得她都有點想吐了。 慕容實玉見她有些茫然,用力地歎了口氣。「算了,反正知道大哥看過他了,我也就放心了。反正我這一輩子就註定待在陸家了。」 「認祖歸宗很好啊。」 「哼,姓陸有什麼好?在我心裡我叫慕容實玉,他們要我換回原來的名字,我不肯,便笑我不脫江湖味!書香世家有什麼了不起的嗎?也不過是比我多念了點書!考我四書五經……我背不出來又怎麼樣?誰像他們成天沒事就捧著書背……咦,我幹嘛跟你抱怨這些?可惡,大哥怎麼還不回來?上柱香也不需要這麼久吧?」 他有點著急,怕那些自稱是很了不起的書香子弟欺大哥這個江湖人,匆忙地站起來要往後堂走去。 司徒壽見他有些蹌跌,像要往後仰倒,她動作極快地站起來及時托住他的後背心。 慕容實玉嚇了一大跳,以為她要從後頭穿心而過,不顧是否狼狽,立刻撲上前。 「你做什麼……咦?你用左手?」他記得她殺人時用右手的,兩次都是。 「我扶你啊。」 「你……你是左撇子?」 司徒壽搖搖頭。「我的右手還沒有好,不太能握東西。」 「右手……你……你的右手受傷了?」害死了那麼多人的手,沒有斷,算是她好運了! 司徒壽見他神色有異,以為他在擔心,便露齒而笑道:「右手沒有用,還有左手啊。」 她對自己笑……幹嘛啊,以為她笑得好看嗎……他突然想起那天在樹林裡,在撲殺了他身後那人時,她的右手腕到手掌部分很不自然地垂著。是那時受的傷吧? 怎麼治了一個多月還沒有好?很嚴重嗎?這……算是他欠她的情吧? 「你真的很想見慕容剛嗎?」 「當然想……」很想很想,想到都快哭了。 「那,我帶你去見他好了。」 §第九章 如果問,江湖中的碧玉山莊與百年書香世家的陸府有什麼關係的話,那也只有在地緣關係沾上一點邊,同一個城鎮而已。 碧玉山莊的人,很多。多的是從外地請來的大夫以及不請自來的江湖人,想要找機會獨處,還真不容易呢。 原本,慕容遲是想夜宿陸府的,但他牽掛尚未全好的慕容剛,陸府也以守喪忌中為由,在慕容遲上完香之後,禮貌地將他們趕出門外。 這可是頭一回見有人不賣他帳呢。他只好帶著她,慢慢地走回這個住了兩天的碧玉山莊。 「壽兒……壽兒?」 雖是夜色,但從枝葉間往下覷去,可以瞧見慕容遲一身的白衣,慢慢地往這裡走來。 他美麗的臉孔在黑夜裡一點也不遜色。原本,她是真分不出什麼叫美醜,但這一路上聽著別人說他貌美如女,久而久之,在她眼裡,他就是美麗的了。 美麗到他的紅粉知己很多。 「壽兒?可別躲了,這麼晚了,你就寢時間到了,過了會打瞌睡的。」 鳴祥也常用這種口氣哄她,她本來也不知這口氣有何不妥之處,後來,來到這個山莊裡,聽見有人在笑,才知他像在哄孩子。 「唉,去哪都好,可別一人獨處啊。」慕容遲微歎道,行到樹下。「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陪在你身邊,若你身邊有親密的知己就好了。」 遠處有足音,她聽得真切,知道是這山莊的人,大概是來找慕容遲的吧。他很受歡迎,她原以為他這麼弱,連點武功都不行,需要她的保護,後來一路行來,才發現他的朋友很多,多到他自稱是慕容遲,就有一堆人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 「哎,糟了。」他低叫,顯然也聽見足音近身。他東張西望,忽地仰起臉對上她圓圓直親的眸子。他訝道:「壽兒?你在樹上做什麼?」 司徒壽偏著頭答道:「我在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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