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璿璣(20)_于晴

二十

　　「三哥，不過是個丫頭，你要喜歡，立她當偏房都不是問題，不必壓抑自己。這樣吧，半夜我不准朝生在你門外候著，也不准任何人進上古摟，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好了。璿璣手無縛雞之力，你只要騙她上了床，哪怕是床沿也好，可就再也掙脫不了你的魔掌啦。反正天一亮，都是你的人了，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聶封澐青筋暴現，拳頭緊握。「如果我能行走，我會跳起來痛毆你一頓！」

　　聶沕陽倒是無所謂地笑說道：「我倒寧願讓你揍上一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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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與笑世生面對面的接觸。

　　真的沒有想過哪，也從來不知《孽世鏡》出名到有冒充之人。她一向喜歡看書，除了偶爾玩弄文墨之外，對於撰書者並無多大興趣，唯一有興趣的就只有聶封澐──

　　她歎了口氣，在他身旁既是膽戰心驚又暗自竊喜。原先的打算是窩在聶府裡大門不必出，就這樣度過三年，也早有心理準備當出賣勞力的丫鬟；再幸運點，說不定會遇上聶封澐，如今是遇上了，卻說不出心理是甘是怨。

　　「璿璣姊，你是不要活了是不是？」如敏的叫聲忽然驚醒了她的神智，從身後伸來的雙臂及時抱住她的腰。

　　她嚇了跳，蹌跌了下，跟著身後的人雙雙跌在草堆上。

　　「璿璣姊，你還好嗎？」如敏急急問。她的個頭比璿璣小，力氣卻不知比璿璣大上幾倍。

　　「好──我很好──」被撞得七暈八素的。她晃了晃頭，勉強站起來，張開眼，瞧見如敏關切的眼眸。

　　「璿璣姊，你怎麼老迷迷糊糊的？要不是我及時抱住你，你准掉進湖裡見閻王了。」

　　「我──」她是想事想入了迷。她的毛病太多，想得太入神，有時連身在何處也忘了，實在很難想像依她這樣的性子還能待在聶府這麼久，而沒被趕出去。

　　「你怎麼會在這兒呢？我聽懷安說，昨天你被三少爺罵得好慘──」

　　「沒的事。你瞧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她微笑。

　　如敏緊張地看著她。「沒事就好，方才，我本想到上古園跟三少爺求情的，懷安邊哭邊說，說得讓我好害怕，怕──你被三少爺打。璿璣姊這麼柔弱，怕是一打──就──就──」

　　過了一會兒，璿璣才發覺如敏是在關心她。為了她，膽小的如敏要鼓起勇氣找聶封澐嗎？

　　「我沒事的，三少爺待我很好。」話出口，才覺得自己的語調在微微發顫。

　　「可──可是，璿璣姊你在發抖，是不是真被三少爺打了？」那個可惡又過分的三少爺！連身強力壯的懷安都受不住他的惡言惡語，更別談是璿璣姊了。

　　「沒，他沒打我。」她澄清，喉間有些熱熱的。「我只是很驚訝──你對我這麼關心──」她嘗試的伸出手，輕輕摟住如敏的肩頭。

　　天真而又無邪的如敏，在她進了聶府的第一天，就主動向她示好。天知道以往她對人真的沒有什麼興趣，即使是自己的家人──從有記憶開始，她便埋首書堆，對人的感情相當陌生，並不是有心防備，只是她的家人讓她自然而然地有了區隔。

　　「璿璣姊？」如敏的臉紅了紅。這還是璿璣姊頭一回主動靠近她呢。

　　「你像是我妹妹，如敏。」她柔聲說道。

　　「璿璣家裡也有妹妹嗎？」她的家裡就有五六個賠錢貨呢。

　　「──有，不過如敏比她們更像是我妹妹。」

　　「那──那──」如敏有些扭捏不安。「那我當璿璣姊的妹妹好了。」她脫口而出。她與璿璣的身分相當，互稱姊妹是她夢想已久的。姊姊呢，一輩子都不可能有的，璿璣姊讓她安心而溫暖。

　　「哎喲喲。」樹上的葉子掉了幾片，忽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嚇得如敏縮進璿璣的懷裡。她紅著臉聞著璿璣身上的紙香味，好好哦！以往在窮困的家中，她是老大，所以得為家人頂著天，現在有了姊姊可以依賴，真好。

　　「十二少爺。」

　　「是我──好痛！」聶元巧一躍起身，齜牙咧嘴地扶著腰。「本少爺在這裡睡個覺，也來吵我，唷唷，還不快來幫我捏捏腰，痛死了──」他遲疑了下，說道：「不不不，不必捏了。你們過來，過來點。」他隱身在樹林之中，找塊假山裡的洞穴，向她們招招手。

　　「你們進來，進來啊！我又不會吃了你們，真是。」他跳上石塊，手腳盤縮起來，讓外界瞧不見他。

　　璿璣皺眉。「十二少爺，這個時候你該在屋裡念書才是。」

　　「咦？什麼時候你成了三哥的分身？嗟，真麻煩。」他伸手一拉，將身輕如毛的璿璣拉進洞裡，如敏急急跟進去。

　　「十二少爺，咱們可沒有時間陪你一塊玩呢。要是璿璣姊晚回去，說不得又會被三少爺給罵了打了。」

　　「誰說要陪玩？」聶元巧啐道：「我在樹上睡好覺呢，誰知道你們兩個小丫頭嘰嘰喳喳的，還認姊妹！瞧瞧我有十來個兄弟，像包棕子似的，一串接著一串，煩都煩死了。」他頻頻探頭往外瞄，漂亮的臉龐有點緊張。

　　璿璣跟如敏對望了一眼，璿璣歎了口氣。「十二少爺要咱們做什麼呢？」

　　「沒做什麼，就坐在這裡陪我。等著那章家小姐走了後，我自然放人啦。」

　　「章家小姐？」璿璣眉頭又皺，心頭無由來地撞了下。她以往都待在家中，不知南京城姓章的人家有多少，但能進得了聶府的──應是不多。

　　「是啊，瞧瞧我才幾歲呢，四哥竟然想給我談門親事。」他苦惱地垂著頭，從腰間掏出扇子。「璿璣丫頭，方才你是從上古園出來的吧？瞧見四哥了嗎？他夠狠，今兒個一早，先把我從石頭閣裡挖起來，說章家人來訪。四哥這王八羔子，分明是變相的相親，就留我在廳裡跟章家小姐獨處，他自個兒倒好，跑去三哥那不知搞些什麼！」說起來就嘔，他才十七歲，要成親也該先由四哥自己先啊，可惡！

　　「章家──不跟聶家有仇嗎？」璿璣喃喃道，招來他驚奇的眼光。

　　「咦？璿璣，你怎麼知道？」

　　「啊──我──我也是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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