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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他心意一定,把移動電話塞給猶自震驚的齊穀清,兀自下車,沖過好幾輛停滯不動的車子,抄近路跑回家去。

  他祈禱著心娃平安無事,他就別無所求。

  恢復震驚後的齊穀清急忙拿起移動電話:“曉玲,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血——穀清——我看見一大攤血——”謝曉玲奔到門上,瞪著地上的人。

  齊穀清的心倏地降到穀底。

  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你到底想做什麼?”心娃臉色慘白,心中一顆心狂跳著。淡黃的上衣染上幾滴怵目心驚的鮮紅血珠。

  但她仍然鎮定的握住雙拳,直視前方,四周的的景物迅速的向後移動,這種不要命的開法好幾次都差點與迎面而來的車子相撞。

  他邪氣的笑一笑,只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拿著手槍對著她。

  “你不該怪我,要怪就怪你的異姓哥哥,你大概還不知道那天闖入你屋子的人就是我吧?”心娃愕然的瞪著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忽地,邪惡的笑聲擴散在小小的車子裡,形成一種好熟悉、好模糊的感受——

  對心娃而言,她咬著下唇,閉上眼睛,想從遙遠的記憶裡探索這股奇物的感受。

  “還是記不起來?”他斜睨她一眼,“不過,沒關係。反正就算你記起來也沒多大用處,你遲早要遺忘這世間的一切。”他惋惜道。

  “你到底要做什麼?”心娃從他眼裡看出他的企圖。“霈陽哥不會放過你的。”

  他的臉龐猙獰起來。“我就是要報復齊霈陽。原本當初殺死你,是要讓齊霈陽痛不欲生,沒想到會讓人給闖了進來。我只好進入齊氏,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齊氏弄垮,讓齊霈陽身敗名裂,沒想到會讓他給發現了。不過,現在我一樣報復得了齊霈陽。”他看了一眼表。“也該是時候了。”他喃道。

  “你以為殺死我,不會逃過警方的追捕?”心娃冷汗直流,希望拖延時間好讓齊霈陽趕來救她。

  她相信齊霈陽會來救她的。

  他咧嘴笑笑,“我坐下午三點的飛機離開臺灣,帶著齊氏集團的五百萬遠走他鄉,而在那之前,你就必須向世界告別。想想我在加拿大逍遙,齊霈陽卻在臺灣痛不欲生,只可惜我沒法子親眼目睹他聽到這項消息的表情,那一定令人拍案叫絕,不是嗎?”

  心娃注意到車子正開往山區。

  一進入無人的深山,她獲救的機率就等於零。

  難道她當真會死在這裡?

  她甚至還沒有等到齊霈陽向她表明愛意,而她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荒山野嶺之中?

  突然之間,她想見到齊霈陽的念頭淩駕了那股由心而生的恐懼。

  她必須先自救,否則就只有死路一途。

  最多——同歸於盡!

  她深吸口氣,微微發顫的嘴唇在啟口之後,忽地冷靜下來。

  她一直篤信她會見到齊霈陽。

  “你一定很恨霈陽哥。”

  “他毀了我的前途,我能不恨他嗎?如果你想拖延時間,就是白費心機了。”

  “你不怕霈陽哥發現是你主謀的嗎?”

  “那時我早已遠在國外,他就算知道也來不及了。”

  她凝視著那手槍,眼眸逐漸朝上移向他的側臉,慎重的說:“他會追到你的,哪怕是天涯海角,他都會追到你,為我報仇。”她很篤定的說。

  他不安地瞄了一眼她認真的臉孔。他相信齊霈陽的確會做出這種事,不過他不會放棄他的報復,如果不是齊霈陽,今天他不會搞得如此的狼狽。

  忽地,他感到身邊心娃位置朝後傾倒躲開槍的威脅,吃驚之餘他怔了一下,其間不過一秒鐘的光景,心娃趁此機會搶奪了他手上的那把槍。

  “該死!你在幹什麼?”他放開方向盤跟她搶奪那把槍,沒想到一時滑了手,槍飛到後座。

  “該死!”他用力摑了心娃一巴掌,想伸手去撿,沒料到心娃反而志不在此,她想控制方向盤。他見狀,連槍也來不及撿,又回來跟她爭奪方向盤。

  “你不要命了!快放開手!”車子朝一棵大樹開去,他嚇出一身冷汗。

  “要死就一起死。”心娃發狠了似的說。

  她知道一旦她放手,她必死無疑——倒不如賭一次機會——也許幸運之神是站在她身邊的。

  已經毫無轉圜的餘地,車子眼看就要撞上大樹。

  心娃緊閉著眼眸,不敢睜開,等待即將到來的命運,她的耳邊響著不知是他或她的尖銳叫聲,在死亡逼近的剎那,溫暖的黑暗裡浮出齊霈陽的影像。

  也許這將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他,但奇異似的,她感到好滿足、好幸福。在她死前,能看見齊霈陽,是她的唯一的期盼,有他陪著她,她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車子撞上大樹的瞬間,心娃因為衝力撞向車門,她的頭部感到劇列疼痛,幾乎奪去了她的呼吸——

  模糊的意識迅速將她帶領到深沉而溫暖的黑暗之中,她無暇細想,一股懷舊、熟悉的意識緊緊的攫獲了她,將她籠罩在令人愉悅的溫暖之中——

  那一刻,她唯一的意識只佔據著一個男人。

  齊霈陽。

  ***

  齊霈陽趕到家中,正是救護車剛離去的時候。穿越一些好奇圍觀的鄰居,他找到慘白不安的謝曉玲。

  “媽!娃娃呢?她在哪裡?有沒有事?沈樂成呢?”一連串的問題讓謝曉玲招架不住,最後是由站在一邊驅散圍觀者的馬紹儒回答了他的問題。

  “剛才是救護車來過——”他的衣領被齊霈陽揪了起來。

  “娃娃受傷了?”

  “不,受傷的不是顧小姐。”馬紹儒急欲安撫他的情緒:“事實上,我也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前幾分鐘齊伯母才放了我和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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