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親密寶貝 | 上頁 下頁


  “我已經老得不能玩遊戲了。”

  “很簡單的,這個遊戲叫說心底話。”

  “心底話?”顧風鵬頗感興趣。“怎麼玩法?”

  “我問大毛哥一個問題,他必須老實回答。他也可以問我問題,我當然也老實說啦!”

  “聽起來挺好玩的。”

  “大毛哥,你可以先問我一個問題。”她微笑。

  齊霈陽看了她半晌,決心順著她的意,“好吧!你跟那個什麼經理進展得如何?”

  “分手了。”

  他一怔:“為什麼——”

  心娃舉起手阻止他繼續問下去,“該我了。你跟馬姊到底怎麼回事?”

  他眼神一黯。“就當作我認清了她這個人。”

  “老實說,我也不怎麼喜歡那個叫馬鈍欣的女人,雖然只見過幾次面,但她就是不適合霈陽老大。”顧風鵬插嘴道。

  “同感。”行雲輕聲補充。

  齊霈陽心思不在這上頭,他緊盯著心娃。“為什麼分手?因為他對你有什麼不軌的舉動或是——”

  “等等,一次一個問題,而我選擇前者。他是個工作狂,而我不能妨受一個工作狂,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大毛哥,難道你一點也不眷戀馬姊?”

  “不。”

  “不愛她了?”

  “不曾愛過。”

  “可是你跟她的婚約——”

  齊霈陽打斷她的話:“一次一個問題,而我一口氣回答了你兩個問題。娃娃,從今以後我不想再聽見她的名字,你也別費盡腦汁想撮和我跟她。”

  “霈陽值得更好的女人。”顧風鵬不解心娃為何一直想把齊霈陽推給馬純欣。

  “你看見她告訴報社記者那些惡毒的話了嗎?老實說,我很慶倖沒有遇見過這種女人。”

  “三毛哥,話不是這麼說。是大毛哥先解除婚約的——”

  “曾幾何時,我們的娃娃竟然幫著外人說話。”顧行雲淡淡的說,引起心娃的驚愕。

  顧行雲向來沉默寡言,一旦他出口的話必定具有深義。

  “二毛哥,聽起來連你也不欣賞馬姊了?”心娃在三個男人面前認栽了。

  齊霈陽微微一笑。“娃娃,一月一次的家庭聚會,我可不想就讓她給糟蹋了。不如你來說說你的近況吧?”

  “只要你不買我的畫,我的生活大致還不錯。”她說。

  “我以為我們已經討論過這個話題了。”

  “我以為你還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

  顧風鵬大歎口氣:“我個人以為這場家庭聚會開始像個酷刑了。聽你們倆說來說去,好像還沒什麼愉快的事情讓我開心。”

  “我以為三毛哥與煩惱、痛苦向來無緣。”

  “除非我是笑臉彌勒。”

  “到底出了什麼事——”心娃開始像個好奇者、老媽子般地追問不停。

  她關心每一個顧家兄弟。

  顧風鵬在捏造謊言之際,拋給齊霈陽一個“壯烈犧牲”的可笑表情。

  齊霈陽以一個微笑感謝風鵬為他擋住心娃追問不休的問題。

  他的確不打算讓馬純欣破壞了這個寶貴的夜晚。

  他也無法向心娃啟口,他解除婚約的主因是為了她,因為他明白心娃將會為這件事而自責不已。

  此時此刻,他看著心娃、看著頻頻逗笑心娃的風鵬、看著含笑望著一切的行雲,他感到有一股暖流滑過心田。

  他慶倖他有行雲、風鵬做兄弟,有心娃讓他可以疼惜。

  驀地,他想到終有一天將有另一個男人接替他,成為疼惜心娃的角色。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受亮不掩飾的湧上心頭。

  他花了好半晌的時間弄清楚這股莫名的感覺。

  然後他終於震驚的發現——

  那是妒忌。

  赤裸裸的妒忌。

  ***

  家庭聚會後,心娃回到靜悄悄的住所時已經是近十一點的時間了。

  疲倦地打了個哈欠,她走進伸手不見五指的臥房準備換下衣服洗個熱水澡,打算明天一早再到鄰居小孩那裡帶回毛毛。小德一直很喜歡毛毛,她也曾允諾將來毛毛生孩子,一定送他一隻。想起今晚,她的唇邊驀地泛起笑意。

  今晚是一個溫暖而熱鬧的夜晚。每一個顧家人都熱切的說出他們的近況,包括難過的、開心的、痛苦的、快樂的事,當然,只除了齊霈陽之外。他永遠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只會在她面前流露出他愉快的一面,至於報上所登他冷傲孤獨的一面,她則從未見過也無從想像。

  她暗自許下承諾:在將來她一定要為她的大毛哥找到一個適合他、能接受他性格的女人;至少這是目前她所能做到的。

  她迅速地搜尋腦海中每一個所認識的女性,然後一一剔除她們。

  齊霈陽值得更好的女人相待。

  電話鈴響。

  她忙不迭的跑進安靜而黑暗的客廳接聽。

  “大毛哥?”她猜道。

  “娃娃,你怎麼知道是我?”齊霈陽略帶訝異。

  “每回家庭聚會完,就屬你最關心我,會打電話確定我到家了。”她窩心的說。

  “好了!既然你到家了,我也不多說什麼,好好洗個熱水澡就可以上床休息了。”

  溫暖地笑了笑,她回答:“大毛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一條皮帶突然從後頭勒住了她的脖子,讓她一時之間半是驚訝半是困惑地說不出話來。隨著皮帶的緊縮,她睜大眼睛直覺地、拚命地掙扎,扯著皮帶,以便讓呼吸勉強得以順暢,然而強勁的力道讓她愈感吃不消,連聲呼救都喊不出。在垂危之際,奇跡似地,她用最後一絲力量朝後頭堅實的人體撞去,一個悶聲消失在沙發翻倒的巨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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