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情惑那西色斯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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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養家餬口就好。#嚴青秀沒精打采的。今早連理絲對他都有點怪怪的,他是招誰惹誰了? “能夠養家餬口是很好,但弟妹肚裡還有一個寶寶,孩子從小養到大不容易,不好好打算一番,將來就有苦頭吃了。既然你沒有意願再入這一行,不如專心在店裡事務。” “大哥,這種奶茶店有什麼前途?”拜託,老爸是暗地裡要他們逼青秀回家的耶。 “我當股東,以臨功鎮為本家,將“寶寶紅茶小坊”擴充營業,在三年之內,遍及全臺灣。” 嚴青秀瞪著他。 嚴氏一族的兄長微笑。“你將你的女兒教得很好,坦白說,如果當初再積極點,可能嚴家有泰半兄弟都不是她的對手了,但……”他的眼神銳利了。“她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物,嚴家祖訓一向不惹不該惹的人物。黑宿原是伊甸園的毒蛇,我跟他並沒有正面交鋒過,但昨晚他渾身上下都是邪氣,這樣的人惹不起。你在養家餬口的功夫上做得不錯,有本錢讓我投資,你也暫時不必恢復嚴家姓,還是可以住在這裡,但將來孩子出生必須姓嚴,他是你的孩子,不論男女,將來入嚴家門由老爸親自來教養,他會是嚴家裡最出色的菁英。至於樊落,我勸你遠離她。” 嚴青秀的臉色鐵青。 “回去告訴老爸,就算是他來,我也不會捨棄我的家人。我再說一次,喝完就給我走。” 嚴氏一族兄弟對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地喝完奶茶,起身離開了。 “小爹……” “寶寶!”嚴青秀回過身,看見樊落從後面簾子出來。“你又走後門了……你背著包包乾嘛?要去臺北散心嗎?等等,等小爹把鐵門拉上,跟你媽說一聲,我們三個一塊上臺北去玩。” “我可沒打算跟你們一塊走。”樊落看著他迅速變得可憐兮兮的臉龐,不由得失笑。從以前就發覺小爹只有在面對她跟老媽的時候,才會一副軟弱到極點的模樣。 “寶寶,你生氣了啊?”他拉長一張娃娃臉。“早知為了一張面具會招惹來如山的麻煩,還不如不要這張祖傳的面具,都是小爹不好啦! “噗。”樊落嗤地一笑。“小爹這招去對老媽吧,她才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她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小爹,忘了當年什麼鬼誓言吧!日子都這麼久了,你也該感覺得出,老媽不是容易受驚的小白兔,她也能接納你的職業。” “寶寶!”嚴青秀的臉真的垮了下來。早該知道方才大哥扯了一堆有的沒的,是因為發現了寶寶在簾子後頭;該死的他們,不找機會整死他們,他就自動爬上四十五層樓,自虐啦! “寶寶,你真的……喜歡那個姓黑的嗎?”他的臉愈來愈垮。原先預期的該是寶寶一秒也不遲疑地反駁。“那個姓黑的有什麼魅力嘛?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他咕咕噥噥地。 樊落想起堤防上他的宣言。 他說,他愛她,卻當她是那西色斯的影子。而他亦曾在獅嘴裡救了她一命,為什麼要救她?因為他認為他愛她嗎? “寶寶!” 說不動心是假的,畢竟他是第一個開口說愛她的男人。 “不得了啦!”每日必來寶寶店喝一杯奶茶的阿祿伯,匆匆在街上跑來,一邊氣喘一邊大喊:“街頭的王大頭死啦!” 臨功鎮的鎮民大多都是壽終正寢,很少有人慘死在樹叢裡。 “是一槍斃命的。”遠遠地就聽見鎮民吱吱喳喳地交談。“可是昨晚沒聽見槍聲啊!” 在死亡地點周邊環起細繩,避免有居民太過激動,破壞了第一現場,鎮上的警方大概是閑來無事太久,顯得有些惶恐無措。 “蠢。”嚴家一族的小弟無聲息地出現在嚴青秀身旁。“是滅音手槍嘛。他的槍法夠准,在無月的夜色裡還能瞄得准,不是普通流氓哦。” 嚴青秀撇過臉,看過三兄弟站在他身後。 “你們還沒走?” “是要走了啊!但既然鎮上出現這等用槍高手,必定不是逃亡中的嫌犯,就是那個為所欲為的傢伙啦!” 樊落看了說話者一眼,是嚴氏一族的堂弟。他揚起眉,神采飛揚地說,像是很期待黑宿原趁早繩之以法。 而黑宿原就沉靜地站在圍觀者之中。他是最高的那個,但並不是吸引她目光的唯一條件,以往他身上散發的是妖氣……很邪門的感覺、但如今氣息像是有些收斂起來;他的身後緊跟著黑忍冬及安神父……啊,還有那個不用麻醉的高醫師。 “有人天生就是變態,喜歡在案發之後,滲進圍觀的人群之中。”嚴氏一族的小弟如是說道,擺明瞭就是幸災樂禍。 “他不是。”樊落睖瞪著黑宿原,開口。“他不會是兇手。” 雖然有段距離,黑宿原是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但他卻忽然抬起頭,對上她的眼。 “哦?”嚴氏一族的兄長頗有興味。“昨晚,你也看見他能夠殺人而不眨眼,如果他不是兇手,那麼會是誰?” “他沒帶槍。如果他有槍,昨晚他會先用槍斃了你。” “這用膝蓋想也知道是掩人耳目嘛!搞不好是死者惹火了黑宿原。聽說你待在島上一段時日,應該明白他是個隨心所欲的男人,人命于他如糞土。” 黑宿原熾熱的目光灼入她的眼,忽然移步向她。 “不,他不會殺人。”她依舊堅持。“他只會小整對於無心冒犯他的人;他沒有那麼濫殺無辜。” “哈哈哈,聽你的口氣倒像是他肚裡的蛔蟲……”看見黑宿原的出現,嚴氏一族堂弟及時收了口,連連乾笑。他是典性的欺善怕惡,把到口的話全給咽回肚裡。 黑宿原連看他一眼也不看地,停在樊落跟前。 “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他緩緩地開了口。“你是我的影子。”黑宿原垂下的眼裡跳躍著火花,他執起樊落包紮過的雙手,狀似隨意地:“而你卻多了道德良知,我並不在乎我有多少道德、多少良知,但,如果你有、如果你能,那麼你可以將你的道德良知加諸在我的身上。”修長的睫毛掀起,凝視著她的眼。 她是唯一,除了艾蜜之外敢面對面地正視他的眼;然而他對她的感覺不若艾蜜,艾蜜改變不了一個為所欲為的黑宿原,而她似乎擁有了這項能力。 他是眾人眼裡傲慢跋扈的那西色斯;他是眾人眼裡可以為自己的喜樂而犧牲其它人的魔鬼,但他似乎在改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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