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情惑那西色斯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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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認為我該告解?就因為我自衛?如果我在這裡一槍斃了你,你能毫不反擊?”黑宿原隨意揮了揮手,表示結束這個話題。“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神父,我們之間另有話題。” “哦?”安皮斯的眼,眨了眨。“那就是先前那位女士的問題嘍?坦白說,我雖然不是愛情顧問,但我是神父嘛!理應為上帝的子民解決煩惱,來吧,告訴我,你的戀愛史,我保證不會傳給第三者知道。” 黑宿原無言地注視著年輕過頭的神父。“你確定你是貨真價實的神父?” “上帝可以為我作證。來吧,孩子,從第一眼開始,我就覺得那位女士跟你很相像呢……” “相像?”黑宿原的眼眯了起來。安皮斯的眼是瞎了嗎?連一個男人拫一個女人都分不出來嗎? 安皮斯微笑,手握胸前的銀色十字架,活像宣揚聖經的慈悲神父。“不是外貌的相像,而是感覺。你們倆都擁有堅忍的精神、孤寂的心;在某種程度土來說,你們是同一個國度的。艾蜜常說,你有時殘忍,但你卻視為理所當然,你的心、你的身體,只為你自己而活,你是一個即使沒有人關心你,你也能隨心所欲活下去的人;你是一個那西色斯,只愛水中倒影,如果有一天水中倒影實體化了呢?呵呵,那西色斯會愛上水中影嗎?” 黑宿原淡淡地支腮看著他。“神父,你太多話了。” “黑宿原,你不懂得愛人。”安皮斯忽然語氣嚴厲了起來。 黑宿原眯眼,冷笑:“你的激將手腕不夠高明。現在,你的廢話可以收起來,由我開始『奢華與靡爛。』。” 安皮斯一臉困惑。“什麼?” 黑宿原觀望他的反應,彈了彈手指。“這是艾蜜的遺言。” “是留給我的嗎?我知道我這個神父並不稱職,但還不至於到奢華的地步……” “夠了。”黑宿原打斷他的自言自語。安皮斯在名單之中是與艾蜜最為交好的一位,卻不在謎題之中;那麼會是誰?坦白說,對於解這項謎題,他的興致已不若當初那般的高昂,當日只是想鬥垮艾蜜,但她已是死人,即使破了謎又如何?並不能再讓他有任何的感覺,反而逗弄樊落,能填平無聊的日子。 提到樊落……她像他嗎? 他沉吟了會,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她的確像他。 水中倒影會是她嗎?他並不否認他有自戀的傾向。在他從不愛人的情況之下,他算是一個隻愛自己的男人,因為他只為自己著想,只圖自己的快樂;在記憶的累積中,他沒有關切過旁人的經驗。而他,並不以為這有什麼不對的。 對於自懋的那西色斯而言,水中倒影是他愛戀的對象,卻永遠觸摸不到它。如果他就是那西色斯,那麼只要是他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即使是水中倒影,他也會窮極一生地要到它。 而,如果樊落就是那水中倒影、他的另一個影子,那麼他會要到她!即使她代表著另一個他,另一個擁有道德規範的影子……他的眉蹙了起來。從來,他沒有迫切想要一個東西,但,忽然地,他想要起樊落。以前沒有深思過,因為把她定位在打不死的東方小女人上,而現在,他將她定位在水中倒影,一個屬於他的東西。很奇怪,但就是接受了她;以往,他是從不接受任何人的。 城堡裡走出了端著託盤的僕役。 “是樊小姐吩咐的。”僕役不敢直視他的眼。“她說外頭天熱,怕黑二爺口渴。”一杯清涼的開水就在託盤上。 黑宿原微震,伸手欲拿……“她對我倒是挺關心的。不過我有一個習慣,我只喝自己倒的水,哦,對了,還有,我從不雇用佩槍的僕人。”從袖口中滑出掌心雷,在對方舉槍的同時,他翻身而後開槍,一槍斃命! “你……應該告解的。”安皮斯咕咕噥噥的。 “也許等我死了之後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神父,你該懂的。”黑宿原散漫的心思集中起來,而後嘴角上揚,像是真誠的笑。“嗯,來救人了嗎?” “我是來收屍!”匆匆忙拿著麻醉槍跑出來的樊落瞪著他。真是見鬼的倒黴,明明就恨死他了,還抵抗不了善良的天性,跑出來救人!她努力地不看地上的屍具。天啊,傭兵是算“連”的,到底還有幾個藏在島上? “推我回去。” “你去作你的春秋大夢吧!”她啐道,收起槍打道回府。現在,她真的要去設計逃亡A計畫也。 “她像我嗎?我可沒她那麼好心呢!”他的唇邊綻出溫吞吞的笑,抬起眼看著安皮斯。“世上沒有我要不到的東西。當我要愛一個人時,沒有人可以阻止,就連我自己也不行。神父,要不要等著看?你跟艾蜜都希望我懂愛人的能力,然而那都只是“希望”而已,你們依舊以為我只是個那西色斯。我並不想證明我愛人的能力,但一旦我想要愛一個女人、一個影子,就算是玉石俱焚,找也要得到對方同等的付出。”驕陽之下,他的臉龐依舊顯得有抹陰沉,但在陰沉中又帶著隱約的溫暖。 那是陽光嗎?安皮斯微笑,看著黑宿原離去。 “艾蜜,你引以為傲的兒子開始願意去愛人了。他以為她是影子,但對於那西色斯而言,沒有陽光,是看不到水中倒影的。”他抬眼,看看天色。“你在天堂看,我在人間看,看著你的兒子灰頭土臉的樣子。” 他的臉稍稍收斂了些,忽然覺得自己偶爾也該克盡一下神父的職賁,他蹲下身觀望一下屍首,確定已死。 “可不是我不給你告解的機會,而是你太快斷氣。記得下回出生,乖乖當個平凡人,別再當個慵兵啦。” “你要幫我。” “嗄?不行耶!童叫我最好離你還一點呢!”她咽了咽口水,連退數多。 “你不幫我,我成天就像橡皮糖一樣地黏著你。”她目光精露,逼近幾步。 “你……現在還不算冷,我快熱死了,你離我遠一點啦!”她跌進軟綿綿的床鋪上,迅速往後爬,顯然把來人當成毒蛇猛獸。 “當日是你要求當換帖的姊妹花,想反悔了嗎?”她跳上床沿,步步進逼,抽出預備好的水果刀。 她瞪大眼。“你……你想幹嘀?” “歃血為盟啊。瞧,我連碗都準備好了!我老覺得那天咱倆義結金蘭的手續不夠周全,如今讓你的血中有我、我的血混著你的,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先來,還是我先來。”閃亮亮的刀鋒搖晃在兩人之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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