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乞兒弄蝶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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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亭的臉色突然變了變,愕然道:「難不成高寒殺人取血就是為了制這青春之泉?」 「白教主知道此事?」 白若亭點點頭,猶豫了半晌才道:「此事已塵封多年,我本不願再去提起,但今兒個看來是非說不可了。當年,先父之所以遠赴關外重建拜火教,實是因為在關內發生了一件慘事——這話應從源頭說起,本來拜火教信奉日月星辰,以感化人心,排解糾給,讓人尋得心靈寄託為宗旨。哪知有一不肖教徒竟扭曲教義,拿處女之血混以罌粟提煉後再讓其吸收天地靈氣,而製成青春之泉供人飲用。並謊稱飲後少則可以添壽十年,多則百年。先父見拜火教之教義竟讓人扭曲至此,便斷然結束了關內之拜火教,並親自處決了那名教徒,而後遠赴關外重新建立拜火教,而高寒便是當年那名教徒之子。本來先父因著一念之仁而沒有殺他,並帶著他一起重新生活,又豈知——」白若亭搖了搖頭,歎道:「我若能早一步想到那殺人取血的用途是為了製造青春之泉,說什麼也可以挽救幾條人命——」 事已至此,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但那同夥之人——」 白若亭抿起嘴來,道:「既是拜火教中人所為,我就定會徹查到底。現今我就趕回去清理門戶,屆時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那就有勞白教主了。」 「但我仍有一事十分好奇。」楊明忽地說道:「所謂青春之泉,也該是有人飲用,才會生產。若無人需要,又怎會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內連殺七名女子——」他話還沒說完呢,只見那圍觀的牧場主子中竟有多人登時臉色蒼白,並且幹嘔連連,他這才恍然大悟,擊掌叫道: 原來如此!想那拜火教教徒遍及關外,其中自然不乏有許多牧場主子。各位若不是貪生怕死,淨想延年益壽,又豈會讓高寒給騙了?而且日夜擔心自個兒的女兒會逃不過那殺人魔的魔掌,原來你們自個兒才是殺人兇手——」揚明搖了搖頭,瞧見其中幾名臉色蒼白的牧場主子竟是幾個月前才死了女兒的,敢情他們喝的青春之泉就是用親生女兒的血製成的? 當下,就連楊明也大感噁心,不敢再深想下去了。 「這全是我的錯!是我管教弟子不嚴,才會讓高寒犯下滔天大罪,我回去後會儘快查明同夥之人,好讓大家心安。」 裴穆清沉聲道:「既然白教主肯出面解決,我倒也不方便再說些什麼。富海,將西廂閣的姑娘們帶出來,護送她們回自個兒的牧場。各位,怒我不送了——」擺明瞭喜宴到此結束,最好趕緊滾蛋,否則可別怪他沒事先警告。 事實上,裴穆清本就不喜熱鬧張揚,若不是為了引這殺人魔出來,只怕他還當真只請幾位好友就算了。 在短短時間內,前來祝賀的賓客們一哄而散,高寒的屍體也教人給抬走了。家僕們也趕著護送牧場千金回去,或是忙著收拾前廳,整個右院裡只剩下裴穆清與那女裝打扮的楊明。 「唉!千料萬料,也料不到竟是這般結局。」楊明苦笑。 「明兒個一早還得請楊賢弟前去助白若亭一臂之力,好早日查出同夥之人。」 「說得也是。記得當時我在那殺人魔的手臂上砍了一刀,照理說應該會有疤痕留下,但高寒的手臂上卻未有任何疤痕,由此可見另外一人的手臂上定有疤痕可辯。」楊明忽地笑了笑。「洞房花燭夜已去了大半,大哥若不再不回房,只怕嫂子一怒之下寫了休書,也未嘗沒有可能。」 裴穆清瞪了他好一會兒,抿起嘴來。 「你只管去做自個兒的事吧!」 楊明聳了聳肩,不再自討沒趣,趕緊回房裡換下一身女裝。想想,連他這一身可笑的女裝都沒能讓裴穆清失笑出聲了,他實在是不知此人活著到底有何意義?簡直沒半點幽默感嘛! 裴穆清瞧楊明離去,也打算回新房,說不定此刻那丫頭早已呼呼大睡了。思及過往,竟也有些幾許感慨,打從弄蝶這丫頭闖進他平靜的生活以來,什麼禮教規範的全叫她給打破了。非但如此,自她住進來後,三日五時會便有大出意料的事情發生——她在前頭玩得盡興,他可是在後頭收著她的爛攤子。想來他得替她收一輩子了! 想起那天回到裴園瞧見她生命垂危地躺在床上時,那心情可不是三言兩語可以道盡的,尤其這種心情於他來說可是頭一遭,雖然當時他無暇去分析自個兒的心理,但事後—— 他可是清楚得很,那丫頭竟在不知不覺中擄獲了他的心!換句話說,他是愛上了她。他搖了搖頭,嘴角忽地浮起了一抹笑容,想起今天她挺認真的向他說起自個兒的那些「病症」,若不是他自製力夠,只怕早已失笑出聲。 這丫頭根本是愛上了他——就是不知這丫頭到何時才會發現?他無奈的吧息一聲。 忽地一聲驚叫從裴園傳來,聲音熟得很——不正是弄蝶的呼救聲? 他的心一緊,也無暇細想,便趕往裴園去了—— 話說那弄蝶一回到新房,便將她的百寶箱東藏西藏起來,免得叫裴穆清給發現,若是被收了回去可怎麼得了? 「弄蝶妹妹,你是怎麼了?」推開門進來的是柳繭兒。她一進來便瞧見弄蝶在新房裡跑來跑去。 「沒——沒什麼。」弄蝶慌慌張張地將角落裡的衣箱蓋上。「你來得正好。我無聊得很,陪我聊聊吧。」她拉著繭兒坐在圓桌旁,繭兒的後頭還跟著一個十分陌生的丫環。 繭兒的臉紅了紅,低聲道:「我可不能坐太久。若不是聽說裴主子一時半刻還不會回新房,說什麼我也不敢來擾了你們的良夜——我是在院子裡瞧見這丫環正端了盅補湯過來,所以才跟著一塊兒來的。」她示意丫環將補湯擱在桌上。 弄蝶扁了扁嘴,叫道:「哼!那姓裴的只顧著自個兒在前廳享受。聽說還有一支賀舞挺好看的,也不讓我瞧瞧,便把我趕了回來。你瞧!外頭還守了十來個牧童,不准我出去呢!」 「我瞧見了。若不是因為我也住在這牧場好些日子了,他們都認得我,否則我也進不來呢!」 「柳小姐,少夫人,廚房裡還有事等著我去做,我先退下了。」那丫環行個禮,便匆匆忙忙的離去了。 弄蝶見那丫環離去了,打開補湯蓋子,聞聞,不禁皺起鼻子來。 「這是什麼味道?難聞死了!」 「定是上好藥材熬成的。既是裴主子的美意,你還是喝吧!」繭兒遲疑了會,又開口道:「我聽人道,那裴穆清可不是一般女子心目中的好丈夫人選。他長得雖好看,但個性卻壞得很,連其他牧場主子對他都是又懼又怕的。想必你也是十分委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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