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聶十郎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哇,你要趕我?我冒著被打斷腿的危險,私會情人,竟然遭你驅趕?不成!我再吻一下、再吻一下。」非吻得她體溫上升,意亂情迷不可……

  唇舌交纏,他一定要吻夠本。再一下、再一下……意亂情迷的好像是他了……

  「西門……挺之?」溫和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她回過身,瞧見一名白袍青年,這青年正是當日她在聶本信局裡看過的聶四。

  「聶四公子。」她微微頷首,笑著,將馬交給另一名信役。

  「這幾日你要出門送信?」

  「是啊。」她注意到對方暗自打量著出自己,低頭一看,一身暗紅的男裝。

  「拾兒要我告訴你,他約你幽會,就在前頭寺廟裡。」

  「寺廟?」拾兒看起來不像是會拜佛的人啊。

  聶四微笑:「他說,西門義是那種絕不會踏進廟裡的人。要幽會,這種地點最一好。」

  幽會?他說得多曖昧。西門庭只得笑道:「多謝四公子。」

  「不必謝,反正你一離開東西信局,我那裡也有點生意賺。」聶四打趣道。

  這人,雖不如拾兒有趣,但令人如沐春風。

  「對了——」聶四叫住她,仿佛在談不經意的事。「昨兒個他回家,很仔細地盤問聶家兄弟們的生辰八字。他說他要送一份大禮,挺之姑娘可有聽說?」

  她搖頭笑道:「我這倒沒聽說過。」

  「是嗎……」聶四沉吟:「他這人說胡鬧很胡鬧,說城府深沉也很深沉,要論掩飾功夫,他一流,沒人能完全看穿他在想什麼。」靜默了一會兒,又道:「從頭到尾,他暗自記下的,只有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那一定是他對這兄弟特別討厭,強迫自己硬記下來的。」她也打趣道。

  聶四注視她一會兒,笑道:「你說得有理。他的確對我家小弟沒什麼好話。」

  告別了聶四,她吩咐民信局裡的信役幾句,便往寺廟走去。

  好奇心會害死一個人,她對聶家有什麼秘密,倒不是很有興趣。尤其拾兒一向喜歡把小事鬧大,他會選擇隱瞞,通常表示這個秘密過大,再玩下去會死人。

  才跨進寺廟,忽然有人把她拉進懷裡,熟悉的氣息讓她深深覺得,這人簡直是無賴到了極點,連光天化日之下都——她輕輕噫了一聲,用力推開聶拾兒,瞧見寺廟裡正在上香的百姓都像是廟中的神像,完全僵住不動。

  「嘿!」聶拾兒露出白牙兒,一手拉著她,對著廟內大喊:「各位街坊鄰居,我跟挺之的情況想必大夥都很清楚,我跟她,就像是一對快被拆散的鴛鴦,惡人是誰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不過我還是強調一下,就是那個沒心沒肝沒肺的西門義,請大夥見了他千萬不要怨恨,只要為拾兒我說說好話,我聶拾兒就感激不盡!」他拉著她,一鼓作氣跑進廟裡,從僵硬不動的廟祝手裡自動自發拿過三炷香,分給她,再拉著她一塊跪下,對著神像喊道:「我聶拾兒,與她西門庭,同在南京城出生,兩人有情有愛,情愛無價,偏被聶家跟西門家之間的仇恨給阻擾,再這樣下去,只怕我跟挺之永遠也沒有結合的一天。神佛老爺爺啊,您一定要放亮照子,幫助咱們這對苦命夫妻啊!」他很哀怨地說。

  「結……結合?」在旁的廟祝很難以啟口,可是好奇心實在忍不住,達小聲地問:「聶公子……請問,你是實還是虛?」

  聶拾兒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道:「如果你願意當說客,那我跟挺之的洞房花燭夜,歡迎你來參觀。」

  廟祝禁口了。兩個大男人要成親,他去當說客,被人指點的會是他。

  西門庭微微一笑:「你一點也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聶拾兒揚眉,明白她所言為何。「我可不想強迫你換上女裝,你愛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就算當了我老婆,我一樣答案。旁人怎麼看都與我無關。對了,廟祝,你說今兒個誰比較俊俏?」聶拾兒可是精心裝扮後才來赴約的。

  西門庭聞言,看了他一眼。果然人如其名,他愛美的執念比起一般男子還要嚴重,連她都要比。

  「挺之,有沒有心動的感覺啊?」

  她笑:「心動……」見他驚喜,她又道:「我還在想呢。」

  他立刻垮下臉,哼聲:「你早心動了,只是瞞著我而已。」

  「是這樣嗎?」她很有趣地問。

  他很理直氣壯:「當然!你雖然很隨和,可是絕不隨便,要不你早就被人吃了。你肯讓我碰、讓我親、讓我抱,讓我獨享你的親親青絲,就是你不小心心動,可又小器到不願意告訴我,要吃定我對你的情意。」

  廟裡,抽氣聲此起彼落。

  西門庭真服了他的無賴勁。他非得把他倆的事鬧得天翻地覆,逼三哥到無法抵抗的地步嗎?

  「怎樣?我說得有沒有理?」他的大臉又快貼上她的臉。

  她的腰微微後彎,很輕聲說:「好像有點道理。」

  「這就是啦!想我聶拾兒乃人中之龍,所到之地,眾人失色。你要說看不上我,我還當你是騙子呢。來,快多說幾句。」

  「多說幾句?」她揚眉,見這張臉隨時要完全貼上她的,真怕他在眾目睽睽下玩瘋了頭。

  「說你有多心儀我,好讓街坊鄰居感動我們的堅情,去說服你三哥,不然我怕我們會像梁山伯與祝英台,就這樣給活活拆散了,我可不要陪你殉情,死後的世界可不見得有趣……我又聞到你身上的香味了,你到底何時才要給我你大哥送的香料?」

  「我……儘快。」見他像小狗一樣竟然間著她的臉,最後聞著她的嘴。她的腰往後彎得更離譜了。「聶兄,你想幹嘛?」光天化日之下,他絕對做得出任何事。

  「挺之,從昨晚我就很想說了……」他追著她的臉,輕聲道,不打算讓旁人偷聽。「你說話時,連呼出來的氣都是香的,可嘗起來是甜的。」

  「……」

  「挺之,你在臉紅嗎?」他很好奇地問。她膚色如蜂蜜水,臉一轉暈,雖不是白裡透紅,但也十分好看,而且讓人垂涎欲滴啊。

  「沒有。」她嘴硬。

  他再逼近,黑髮垂到她臉上。「真的沒有?」

  「聶兄,如果你讓我有呼吸的空間,我可以送你一樣東西,跟我身上的香味差不多,也許你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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