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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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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武旋身擋住侍衛軍的刀刃,對著僵立的周文晟大喊:「周文晟!她是徐直,你給我清醒……」他瞥見薑玖砍中同墨,九行制不住薑玖的動作,才剛被扶起的徐直就這麼一腳被薑玖踹飛……後面是台下! 「徐直!」他聲嘶力竭大喊。 徐直本就是個讀書人,連把刀都拿不起來,怎能避開薑玖的一踹?他猛力砍向圍上來的侍衛軍,企圖自人群裡殺過去,但他速度終究不快,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徐直落入台下。 刹那間那只巨鳥憤怒、無助、恐慌的心境仿佛重演,他眼裡一片空白,因此連挨了好幾刀,直到有個身影狼狽的跟著跳下,他才轉過念來,喘著氣,背上的疼痛告訴他,他再這麼晃神下去,別說是帶走徐直了,連自己都要葬身此處。 ……簡直像是一場噩夢。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竟然有人對徐直下手……他與周文晟連奪位都有默契不動徐直,周文晟時基於西玄需要徐姓、學士館非有徐直不可得心理,他卻是、卻是……「啊——」他大喊一聲,殺出一條血路來。 咚的一聲,徐直跌在一具柔軟的軀體上,讓她沒有預期中的疼痛。 在掉下時她正頭痛,沒有注意到是誰抱住她,但身下的柔軟……她翻身起來一看——「同墨!」她雙眼濕潤,低頭再看,同墨腰間都是血。 同墨試著要比手勢,但手舉不起來,她嘴一張,噴了徐直滿面都是。 徐直愣住了。 「啊……啊……」破碎的聲音自同墨嘴裡逸出,一直反復抓住徐直的手又鬆開。 這意思是要她走……就算多年來沒有特別花心思,但有些習慣性的動作徐直還是記住了。徐直心頭有股沉沉的慌張感,她想伸出手替同墨拭去嘴上的血跡,一陣動物的嘶吼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轉頭看去,是那頭場裡的黑熊問道人血的氣味,狂暴的奔了過來。 徐直非常迅速的抱住同墨就地翻滾,但還是慢上一步,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令得她一顫,頭痛驀地劇烈爆開。 她咬住牙忍著,一轉身,看見有名身穿官服的男子冒險躍了下來,手持大刀直接面對那頭巨熊。 執金吾? 「大姑娘!大姑娘!」九行靠在台邊叫道。 徐直往上看去,只能看出邊緣的侍衛軍在圍攻某個人……周文武嗎? 「阿玖呢?」 九行臉色發白,回頭不知在看什麼,再轉回時鎮定道:「跟周公子打起來了。」 「把弓丟下來。」 九行雖疑惑,仍是就近尋了弓箭,考慮了一會兒,咬牙拿著弓箭跟著跳了下來。西玄尚武,但他就是個公子哥兒,拳打腳踢也只學過基本的,他一拐一拐的走向徐直,一見同墨,臉色大變。 「同墨姑娘!」 徐直接過弓箭,連眨了三次眼,穩住因頭痛感到的模糊視覺。「九行,你來幫忙。」 束髮已散的九行又呀了一聲。「大姑娘你會嗎……」 她保持那個姿勢,沒有看向他。「同墨的准弓跟手語都是我教的,你說呢?你過來,這把弓重,我力氣不夠。」 九行連忙繞到她背後,一見她傷勢,眼瞳一縮,小心翼翼的半跪在地,自她兩側穩住大弓。 「不要怕射到執金吾,也不要心存僥倖,專心一致,持弓的力道在腕間,放鬆握弓,跟著我動,不要有自己的意識。」她抓著另一邊,滿頭是汗。 往年的黑熊是先射後殺,因為一個再如何勇健的西玄武士也不見得能夠全身而退,執金吾並不是西玄最厲害的勇士,他只是在拖延時間。 至於為什麼要捨命為她拖延時間,對她而言不是重點,事有先後順序,先解眼前燃眉之急才是要緊。 「射!」徐直瞬間放手。 烏金長箭直挺挺的沒入巨熊的粗頸。 臺上又傳來聖意:「傳,封場!誓見徐直的頭顱!」 「陛下三思啊!」官員與貴族的聲音高喊著。 九行喃道:「我親眼看見周公子把那個太監給殺了,為何還要殺大姑娘?難道那個太監說的是讓陛下親眼見到大姑娘的頭顱?」他心底涼了半截,一見執金吾趁機一刀了結那巨熊,轉身直奔過來時,他連忙擋在徐直面前。 執金吾跟薑玖一樣,忠於陛下。 執金吾一把推開他,攬起徐直的腰身,摸到她背後的濡濕,臉色鐵青。「徐直,這裡不可再留,侍衛軍或許一時不敢動你,但聖意難違,只要陛下不收回,遲早他們會揮刀相向!」 「等……還有同墨……」一陣陣作嘔的感覺湧上喉口,她腦袋似是要炸開,跟以前那種能忍就忍的感覺不同,那一箭已經用盡她的力氣,她根本無力再行走。 幾乎是執金吾半抱半拖著她走,他回頭看想要抱同墨一塊走的九行一眼,大聲叱喝:「還不走,你一人顧不了兩人!你必須以徐直為重!走!」 九行怔住,低頭看向一直對著他比手勢的同墨。 ……要他走,保護徐直走嗎……同墨不是忠於陛下的嗎? 徐直眼睜睜的看著九行追了上來,掩去同墨的身影,在進入通道前她下意識的看向臺上,從她這個角度正好看見侍衛軍和姜玖正在圍殺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 那個男人回過頭看向她這處,他的嘴唇掀了掀,她心一跳,恍惚的將他與同墨重疊起來,以致他的口型說了什麼她已看不清了。 陰涼的通道灌進冷風,她的頭痛似乎好了些,但心仍然跳得極快,眼底還充斥著同墨身上的鮮血以及周文武的那一眼。 在她心底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去學士館!」執金吾頭也不回的說道:「無論如何撐到學士館!學士館裡成千上百個學士,陛下若夠狠就先殺了他們,他不會想引來各國聲討的。何況,那裡還有願意保護你的各國細作,你可以活下去的!」 「不……」徐直盡力保持一絲清明道:「不能為學士館帶來災難。周文晟既中攝魂鐘,不會顧及學士館的。」 執金吾心一凜,豁出去了。「那就出城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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