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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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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直滿目生疑,看著門口那個猶如木頭人的青年,再重複一次:“你進來。” 同墨取來一件外衣披在徐直肩上,適時遮住寬鬆的衣襟後,走到門口,在他面前揮舞著手勢。 九行這才低著頭諾諾的進來,站定在離徐直最遠的對面。 “你抬起頭來。” 九行心一凜,抬起頭,視線仍是垂著不敢亂瞟但還是不小心看到徐直裙擺下的羅襪……他臉色發白,迅速抬高目光,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照說,女人的天足最是誘人,但他一看就害怕! 徐直沒有留意到他的心思,仔仔細細的看著這個臉皮尚帶著有點貴公子溫吞的秀氣青年。“九行,現在我終於認了你的臉。聽說連白華都沒有發現我在四方館有難,是你從我的言談裡看出異常趕回來告訴阿玖的?” “是的。”所以說,要論功行賞了麼? “你的心思真是細膩啊。” “還好還好,能為大姑娘分憂,是我該做的。”他是家中聰明的小兒子,心思確實比常人來的敏感細緻。不過……聰明如他,也沒有料到有一天他還得諂媚一個女人。 “是誰告訴你可以擅自做主的?” “啊?”他終於看向徐直。“可是大姑娘你不是……”不是被人綁架了麼? “哪怕我被人綁架了,也是我說了算。我要你跟白華去學士館,你卻跑去搬來執金吾與阿玖,現在你是要告訴我,徐府你做主麼?你是入贅了?”徐直說起來心裡就是一堵,要不是阿玖鎮守在城門口,現在她早就出城了。 她堵,九行更堵。在他眼裡,這個西玄徐直簡直無理取鬧。他滿面臊紅,不服氣道:“大姑娘此言差矣。女子有難,任何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都應該相助,何況主子如果做了錯誤的選擇,我們有必要必須要糾正過來。大姑娘,你道,你讓周遭人擔心,難道是對的嗎?” 徐直愣了下,同墨向九行迅速比了個手勢,九行看不懂,硬著頭皮再道:“白華姑娘一路上嘮叨大姑娘從未有過這樣的舉動,她甚至能夠說出每一次她陪你出去是何時何地你跟誰見面。” “哦?你是看出她在監視我?” 同墨吃了一驚,連忙激動地對著九行比著手勢。 九行一臉驚慌。“等一下,太快了,同墨姑娘我看不到……” “你沒有學麼?”徐直問道。 “我有學,就是學的不多……”他敢發誓徐直臉上露出了“虧我還贊你聰明,原來不過如此”的嫌棄表情。 “同墨說,你在陷害白華嗎?白華是惹到你什麼了?” “不不不!明明是大姑娘你自己說的啊,我沒說白華在監視你,我只是想表達她在關心你……同墨姑娘也關心你啊!大姑娘,她在書房那日被重壓,哪會短短幾天就好,還不是撐著到城門去救你!” 徐直看著他,哦了一聲,轉向同墨。“我想起來了,你傷還沒有好,這陣子你就去休息吧。” 同墨大驚失色,在她面前比著手勢,徐直看著卻沒有說話,最後同墨一氣之下,走到九行面前,在九行一頭霧水時,惡狠狠的踹著他的小腿骨。 九行沒料到她力氣這麼大,痛得他差點抱腿大叫,偏要維持形象站在那裡。 他想起凜風中同墨射出的那至關重要的一箭,他懷疑他的腿骨可能裂了……同墨又回到徐直面前比著,徐直只是淡淡的掃過一眼,懶得回話,用手比了起來。 九行傻了眼他沒想到徐直手勢流暢不輸同墨,兩人比的奇快令人眼花繚亂,如果不是他聽過徐直會說話,會以為這兩人都是啞巴。徐直學這做什麼?就連薑玖在跟同墨說話時,他也注意到薑玖只是略懂而已,並沒有到專精手語。那現在他是要怎樣?學多少徐直才會滿意? 忽然間,同墨跪坐在地,像小女孩似得將頭倚在徐直膝上。徐直有點厭煩,說道:“隨你了,我也不想知道為什麼明知該養傷卻硬要跟在我身邊的原因,不要拖累我就成。” 此時是夜晚,室內全靠燭火照明,不知是不是九行的錯覺,徐直在說了這句話後同墨的臉色有些發白。 不巧,他與徐直對上眼,徐直就這麼看著他,他張口想說什麼,正好有人自門外大步流星的進來。 “徐直,你還好麼?”這人,未戴面具,面容雖美如冠玉,但長年在眉宇間的陰戾破壞了一般人對這張臉皮的所有美好幻想。他衣著換了件,黑髮微濕,顯然方才匆匆沐浴後救過來了。 他的目光直落在徐直面上,似是在確定她的安好,直到她裙邊的同墨起身,他才發現室內還有人。 他瞥到角落裡還有一個身邊人。這些身邊人他總是覺得礙眼,以前以為徐直能夠掌控身邊人但如今看來徐直太過縱容以致這些人連個基本的保護功用都沒有。也對,幾乎都是貴族之後,哪懂得為主子想? 他大馬金刀的坐在徐直另一側床沿看著她,直截了當的問:“孫時陽的徒弟找過麼……你怎麼這樣看我?” 徐直表情微妙,收回目光。“沒什麼……”只是在想,攝魂鐘所攝出的話,似乎與人的作為反其道而行。明明聽見她死了才快意的轉醒過來,怎會在攝魂裡蹦出那句來?雖說周文武本身就充滿矛盾,但也不至於會說出完全背道而馳的話來。 “總有師傅吧,師兄呢?都有在找麼?”周文武不死心的再問。 她又看了他一眼,道:“孫時陽是自學成才,沒有師傅。我想,世上真有他的徒弟,恐怕早就名聲大噪,但世間百家名醫裡確無姓孫。”頓了下,又道:“周文武,現在你是在防堵我生機的所有可能性麼?你該可以放心了吧。” “你……”一絲惱怒湧現他面上,卻被他硬生生的壓了下去。他抿起嘴問道:“你頭痛之症有幾年了?” “嗯,十年?二十年?記不太清楚了。” 他眸色轉暗,想著過去二十多年來,同在京師見到徐直的次數連他自己都記不清,卻沒有一回看穿她有頭痛之症。 是她掩飾的太好,還是他從未留意過?他安靜片刻,開了口:“徐直你去大魏吧。我在四方館問過那個老醫者了若然世上真有大羅神仙,那必是救人無數的大魏醫者。他說了,在大魏治頭痛的名醫不少,你早點去,早點治好,也就不用再受這頭痛之苦了。徐達貴為大魏皇后,不管你們姐妹情多淡,你必要逼她找出世間最好的醫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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