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浪龍戲鳳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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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鹽瞪著他。“為什麼要殺我?”這些時間被龍天運是皇帝的身份給弄混了世界,實在無暇顧及其他砍殺問題。 “皇兄──沒跟你說?”龍天贏坐正了身子,瞧見她身旁的鐘憐輕輕搖頭,忽大感不妙。 他這麼多嘴幹嘛?遲早會被自己害死。 “我跟你無怨無仇,你會想殺我──”她思索,皺眉。“是因為龍天運?”事實上。也唯有這個可能性了。 “呃──本來我是不該多說的,但我實在懷疑──不,是好奇諸葛先生的預言!” 真相是,他無法拒絕她提出的任何問題,不是因為他和皇兄般沒有品味,而是他對太學師傅的無法抗拒轉移到她的身上。 “預言?” “正是。金壁皇朝建國之初,父皇曾請當代頗負盛名的神算大師諸葛靖雲預言金壁皇朝運勢。而金壁皇朝龍運圖吏便是他費時二年為皇朝占星卜卦下的預言表圖。” “這又關我何事?”天下如今雖是金壁皇朝,但她是漢人,什麼預言也不該會扯到她身上才是。 “上頭記載了無鹽女。”龍天贏的神色正經了些:“無鹽女得帝而毀之。帝是皇兄,而你叫無鹽,你倒說這其中會有何關連?” 無鹽難以置信,她幾乎說不出話來,揮了揮手。“你──你們相信這種預言!就因為這種沒有根據的預言,所以你們想致一條人命於死地?”她鄙夷的口吻讓龍天贏不自覺的縮了縮肩。 “咱們寧可錯殺一百而不能放過一個有可能毀滅金壁盛世的女人──”他的聲音略小了些。真的,他必須再重複一回。在她面前他真的像是未及弱冠的少年郎。 他雖是皇子之中最小的,卻也足了二十四,在民間也有他的女人,沒納為寵妾,但讓她們衣食無缺。她們心甘情願的為他守身生子,他已有了五名親兒,也許現在還正在增加中,誰知道呢?重點是,他的年紀不算小了,但在她跟前老自覺像個不懂事的孩子。 “你認為我像是毀滅金壁皇朝的人?是會放火燒了皇宮還是你認為我會入主為帝?” “不像──是不像──但如果你的脾氣能稍為收斂一點。我相信皇兄寵倖你的時間會延長些。”他試圖反駁。卻見她挑起了眉瞪他。噢,真是該死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刻她看起來不但像升天的太學師傅,更像皇兄那副睨視眾人的模樣。 “自金壁皇朝入主中原以來,從未有過民不聊生或壓迫漢人之相。我一直認為無論漢人或外族當家,只要為百姓著想的便是好的皇朝、好的皇帝,但現在我懷疑,一個需要依附莫須有預言的皇朝能維持多久的國運?”無鹽輕哼一聲,表達出強烈的不屑,龍天贏顯得有些錯愕,張了幾回嘴,終於想到抗議之詞“事實證明了預言,你叫無鹽,不正是預言裡的那個──”馬車在武氏祠前停了下來,無鹽擺了擺手,先行下了馬車,壓根沒聽進他的話。 他幾乎是想捏死她了。 “皇爺莫要輕瞧了小姐在皇上爺眼裡的重要。”鐘憐低語,便緊跟著無鹽下了馬車。她言下之意就是最好不要隨便在無鹽跟前胡亂說話。 “至少。本皇爺讓她的心情好了些,不是嗎?”龍天贏自我安慰道。 憤怒比沮喪要好太多,而她原先要死不活的樣子實在令人瞧不下眼,雖然現在她生氣,但精神卻好多了。 武氏祠旁依舊擺著攤販,順著道路是二排的店鋪,不過半月光景,胡派書鋪改了個招牌,叫“胡派雕版鋪”。原先稀稀疏疏的場面如今擁擠不堪,有人慕名而來,有人為學拜師,在鋪子前擺滿了彩版書冊,旁豎著牌子,上頭寫著進胡派得繳十兩銀。 無鹽默不作聲,黑色的大眼盛滿了在馬車上殘餘的怒氣。她雙拳緊握,擠進人群之中。鐘憐見狀忙跟著上去。時近正午。顯得有些炙熱,本來是往雕版鋪子走去的,卻被擠到排隊報名那裡;事實上,若不是龍天贏在後頂著這二個女人,很有可能,她們會被一路擠到馬車上去。 “大熱天的,來這裡幹嘛?”龍天贏問道,當著無鹽的面,不太敢抱怨。他僅知她喜歡雕版畫,但不必在這種熱天裡出門逛雕版鋪子吧? “姑娘也是要學雕版嗎?”發單子的小夥子眉開眼笑地遞給他一張紙。“把你的閨名、家居何方寫出來,順便先繳訂金五兩銀。” “我要見胡公子。”無鹽開口。 “咱們的公子?”那小夥子上上下下掃了她一眼,嗤笑:“咱們公子沒空見你,不過等你進了胡派之後,是會有機會見到咱們公子的。” “我不進胡派。”無鹽不耐地說:“我要見你們公子,告訴他,馮十二隻來要個原因。” 小夥子顯然是臨時雇來的人手,沒聽過馮十二的名,但眼睛是閃閃發亮的瞧著龍天贏拿出來的一錠金子。 他唯唯諾諾的接下,單子也不顧了,直請他們繞路進鋪子後頭。 “這種時候只有錢管用。”龍天贏在無鹽身旁低語,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氣,大熱天的,她的臉頰沁出水晶般的汗珠,卻無汗味。香而不濃。這是她特別的味道,是很好聞,如果可能,他希望能套出是什麼氣味好分享給他在宮裡的寵妾,聞著這味道是種享受,這是皇兄迷戀她的部份原因嗎? 他實在挺好奇這樣的女子怎會得到皇兄的寵倖──甚至極有可能為了她放棄王位。 “嘎!”他駭了一跳,發現她的臉被人擠壓成豬形,滑膩溫香的手推開他的臉。不知何時,為了聞她身上的香氣,離得她十分親近,被她給推開來。 “離我遠點。”無鹽斥道。“全身都是汗臭味。” 他眨了眨眼。瞪著她。“皇兄會喜歡你──簡直是他瞎了眼。” 無鹽懶得理會他了。胡宅位於雕版鋪子的後方,不算寒愴,但遠遠不及長安馮府。 那小夥子走到一間不大的房間,敲了敲便推門而入。 “胡公子,有位馮十二姑娘拜訪──”話還沒說完,就聞暴喝。 “誰准你進來了?”暴喝中有抹驚惶,小夥子瞠目,見到木版迎面飛來,他閃身一躲。可顧不了後頭的姑娘了。 “這是待客之道嗎?”龍天贏不悅道,立於無鹽身前輕易捉住那塊木版。 “馮十二!”胡伯敏面容發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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