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金鎖姻緣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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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可?」朱琨庭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人算不如天算,那莫汝兒竟是莫大仲的女兒,若不是朱忠親眼見那汝兒從莫府後門溜進去,又向裡頭僕人打聽了她的身份,只怕到現在他還以為她只是個小丫環。 他寧願他是個與莫府無關的小丫環,也不願她是莫大仲的女兒,尤其是在目前這種情況之下──也許暫離此地方為明智之舉,至於朱府的傳家之寶,遲早有一天他會討回來的,那莫汝兒── 也許暫時離開京城一段時日,就能淡忘那莫汝兒吧? 只是也許。 他忽略了那張昨晚徹夜未眠所畫下的俏臉蛋,此刻正擱在他床頭邊,畫中人正笑意盈然呢! *** 「我就說嘛!莫府上上下下有哪個丫頭敢不聽爹爹的話,私自到荷花池畔?原來是你這個不知羞的丫頭!」莫府「兩大天后」正站在荷花池邊,對著莫府的「灰姑娘」義正辭嚴的說道。 不過那只是表面的,光瞧她們那一副獐頭鼠目的樣子,就知道她們不安好心。說穿了,還不是一對專打報告的密諜姊妹花! 別看莫憂、莫愁二位天仙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洗的是玫瑰花瓣外加年奶浴,雖造就出一身的雪白肌膚、弱不禁風的天仙絕色,不過這對姊妹花骨子裡可是百分之百的自私自利,是專門落井下石的小人。難怪孔子有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對姊妹花可是全都包辦了!閑來無事就與母親在那裡閑嗑牙,論東家長西家短,簡直是名副其實的三姑六婆型。吃飽了睡,睡飽了說閒話,閒話說完了再去吃──天!人生簡直無趣極了,不知生來何用?但說也奇怪,成天只動嘴皮子的人竟還生就一副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材,簡直是太不公平了。 所幸,兩姊妹雖像極了那「灰姑娘古代版」的兩位壞心姊妹,但小汝兒的個性卻和逆來順受的灰姑娘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有人罵她,她回罵;有人打她,她回打;要是有敢打小報告,晚上她就在那人床上放條蛇嚇死人──什麼灰姑娘?那全是性子作祟!論各方面,她的確是有當灰姑娘的本錢,尤其上頭有兩個壞心姊妹;當灰姑娘?她簡直像透了!偏偏她有權利去選擇她的生活,她就是不愛當那個可憐兮兮的小可憐,如果可能,她倒想當當豬公身邊的巨人。長得那般高大,一定看得很遠,說不定整個京城都能盡收眼底。哪像她?個頭那麼小,每每鑽在人群中想要看個仔細,無異是癡人說夢── 不過,說也奇怪,自從那天和豬公邂逅後,那張臉就像是做惡夢似的時時跟著她。閉上眼睛,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就浮現在她面前,有時張開眼睛還會誤把長工當成他,更別談吃飯的時候還如影隨形的纏著她。害她差點噴飯了。難不成她對他的怨恨比想像中的還深?可能!也許改明兒該叫小烏鴉做個草人,拿個五寸釘釘死他,好叫他別老時時刻刻的纏著她,就連一向望著荷花池便能去憂解悶的功效都沒了,她每瞧一眼池裡荷花,就見那每一朵荷花都幻化成他的臉似的,還壞壞的朝她笑著,這不是上輩子積的仇是什麼?每每想來就一肚子氣,害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就連玩的心情都沒有!下回見到他時該好好的罵罵他──呸!誰要再見他?最好不見,愈見愈氣,簡直氣炸了她小汝兒。 見汝兒不答話,莫愁當她是默認了,因此她眼裡閃著鄙夷之光──對於壞心腸姊姊的角色,她的確做的神似三分。 「原來你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同一個男人說話。你到底知不知羞?八成是和那青樓出身的母親一樣,一個好好的三小姐不做,竟然去同一個男人家勾肩搭臂,要不是我差珠兒去買塊布料,正巧撞見了這一幕,只怕到現在我們還被蒙在鼓裡,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且讓外人指指點點,簡直丟盡莫府的面子──」 「你可以罵我,但不准侮辱我娘!」汝兒很氣憤的跳起來,臉上還沾著汙呢──那是她想挖一些爛泥回小閣種花;這荷花池近日之內就要填滿,以後莫府就再也沒有荷花池了,加上豬公那件事,她的心情簡直壞到穀底,偏偏這兩姊妹又來挑釁,實在氣人。 「我說的可是實話,你大可回去問問你娘。」仗著莫家二小姐的身分,加上她足足高汝兒一個頭,八成是遺傳到母親那邊了,莫愁說話向來都不客氣。莫憂、莫愁姊妹,唯一感到遺憾的便是略高的身材,起碼也有一七〇,比起莫老爺還稍高一些!所幸那時沒流行高跟鞋,否則她們不但眼光高人一等,就連身材恐怕也是高人一等,所以她們對汝兒懷恨的部份原因是:嬌小玲瓏的汝兒天生一副我見猶憐的俏模樣,尤其柔弱的身子像是一陣風就會吹跑似的,讓她們恨得牙癢癢的。 不待莫憂、莫愁兩姊妹說完話,汝兒一抓就是一堆爛泥朝她們扔過去。 正中目標!如果生為現代的男兒身,只怕比郭李建夫更出名。 「死丫頭!你敢打我?!」莫憂忙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泥塊,這是她花了三個時辰才打扮好的。爹說今兒個有個大貴人要來,要兩姊妹到前廳去,一個說不準,搞不好看到這對姊妹花,到時別說莫府三代吃喝不完,就連官運恐怕也是一路亨通──試想,當女婿身為朝庭平西大將軍兼王爺身分,做岳丈的要想弄個一官半職來玩玩豈不易如反掌? 所以,今兒個莫老爺是極盡所能的巴結、討好,活像哈巴狗似的──如果他自己也見過哈巴狗的話,一定也會認同的。 總之,這對姊妹花就是在往前廳去的時候,一個耐不住,看見汝兒蹲在荷花池畔,就順道過來諷刺幾句,沒想到弄得一團糟,怎不讓她們氣極!莫愁第一個發火,也顧不得蓮步輕移,沖上前去就狠狠一把拉住汝兒的頭髮,見汝兒掙扎,又一腳踢向她的足踝,痛得汝兒差點流出淚來,還得護住她的頭髮。 「莫憂,拿把剪刀來。」莫悉像是發了狠似的說道。 莫憂隨即拿來了一把汝兒先前擱在一旁的鐮刀。 「你敢打我?我要讓你嘗嘗敢打我的後果!」莫愁接過鐮刀,朝汝兒烏黑的秀髮就是一刀。「從小到大,就連爹也不敢打我一下,你這死丫頭──」話還沒說完,就讓人給重重推了一把,搶下她手裡的鐮刀,若不是莫憂眼捷手快,及時使出吃奶的力氣拉住了她,只怕這回噗通一聲──又會多了個水底冤魂。 「這到底是怎麼搞的?」憤怒而淩厲的咆哮聲響起,尤其在見到地上那一撮長髮後,那咆哮聲就像是深山裡的獅子發出怒吼聲似的,把兩姊妹嚇得彈跳起來。 被發疼的頭皮弄得淚眼婆娑的汝兒,招頭一看,不覺嚇了一跳。 這不是豬公,還會有誰? 難不成她日思夜想還不夠,現在這幻影竟然還會開口說話?難道是她莫汝兒受了刺激而發瘋了?要是如此,她早上就該先去釘死那草人;現在好了吧?她倒先瘋了!才不過片刻光景,汝兒早忘了她的頭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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