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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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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你答:我是瞎子,又怎知她生得什麼模樣?這句話的確是聽見了沒什麼了不起嘛!」 他咬牙,大可翻身就寢,不理會她的調侃,偏偏摟著她睡已是習慣。這女人,就愛嘗盡甜頭── 忽地,軟唇吻上他的下巴,他微一楞,隨即她身子微動,用力吻住他的嘴。 唇舌互纏,熟悉的情欲被她挑起,他暗暗松了口氣,差點以為她對他身子的貪念已經不再…… 雙手滑進她的單衣內,輕觸她細膩的肌膚…… 「要一個薄臉皮的男人很坦率地對自己的妻子說出心愛的話來,那真的挺難的,是不?」她喃喃。 「什麼?」他一時回不過神來。 「唉,阮爺,你別誤會。」她壓住他的手背,帶笑的聲音低啞。「我只是想親親你,沒別的意思。」 他聞言,不由得惱怒。「你……」明明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情欲…… 「這麼晚了,你不是明兒個一早還要出門嗎?」她笑,而後聲音微柔:「言歸正傳。既然你沒那麼坦率,由我說,也是一樣的。」 「說什麼?」他沒好氣道。 「相公,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愛你很愛你很愛你?愛之入骨,愛得要命,愛得就算下輩子你我要再一起,你會再瞎一次眼,我也會從現在開始誠心祈禱。」 「你……」他皺眉,不知該感動還是該惱她。 「好吧,最後一句比喻當我沒說過。」指腹撫過他的眼角,杜三衡笑道:「阮爺,你的眼睛看不見,可是,你一直在看著我,這句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即使不是對著我說,我也夠回味一輩子了。」 她果然聽見了……俊容微熱,不發一詞。 「阮爺,你想不想再聽我說一次我很愛你,愛你愛得要命?」笑聲中出現皮意。 他惱:「你要說便說,總不能教你閉了嘴吧?」專注地側耳細聽。 「那我就先點燈了。」 他拉住她。「點燈做什麼?」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總要看著你的臉,我才能說得出口吧。還是,阮爺,你害臊了?怕我這麼坦率地說出我心愛你的話,你會彆扭?」 「誰會彆扭?」 「那我就點燈了。」沉默了會兒,她忍著笑:「你不放手,我怎麼下床?」 他咬牙,將她用力扯回懷裡,悶聲道:「下什麼床,說什麼情話,都幾年夫妻了!快睡吧!」 哎啊啊,原來她的心愛話抵不過他的彆扭。這男人,總是讓她很想招惹,可是招惹過後又憐又愛又心疼啊! 「真的不聽?」 「我要睡了!」他氣道。 「那晚安了?」 「晚安!」他的聲音硬梆梆的。 「……」好吧,她扮了個鬼臉,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他咬牙,瞪著她。即使,眼前一片黑,也還是瞪著她! 「爺兒,在你心目中,杜畫師又生得何等模樣?」 「我是瞎子,怎能看見她的真實面貌?」 「爺兒,難道你沒問過身邊所有的人嗎?」 「我一開始也以為問了人,心中就能勾勒出最接近她的相貌啊……」言語間不自覺流露惋惜與懊惱。「她的氣味、她的身子、她的言談、她的碰觸,我都能感受到,這些雖然成就了一個杜三衡,但在屬於杜三衡中,卻有一個部份我永遠也無法清楚地看見。」 「爺,瞧不見杜畫師又不是件壞事。我不問就是了。」 「我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我一直在看著她。」阮臥秋柔聲道。 陳恩畢竟年少,完全無法理解這麼充滿矛盾的話,只能直接挑明瞭問:「爺,你看不見,但你可以幻想,你的幻想就等於咱們的眼睛……你……『看見』的杜畫師美嗎?」 過了一會兒,幾乎要放棄了,才看見阮臥秋微微點頭,隨即響起他的聲音:「嗯。獨一無二。」 那、那就是表示爺兒不是被人硬賴住了,而是他對杜畫師……不要啊!他心目中的爺兒,品味絕不會這麼低的! 隔日—— 「陳恩,你在這裡發什麼呆?」 「二郎哥!我……我只是在想,我跟鳳大娘眼裡看出去的人,怎麼差這麼多?」 「啊?鳳春啊,哈——哈!」鳳二郎笑了兩聲。「原來你在煩這個,鳳春看人一向很差勁,除了少爺外,只要是人,在她眼裡就是一個樣兒。」 「……一個樣兒?」 「兩顆眼兒,一個鼻子,外加一個嘴巴。下回你可以試看看,找對俊男美女擱在她面前,讓她說看看他倆的長相,你就知道鳳春的眼光有多差勁了。」嘿,幸虧如此,要不鳳春早就不小心被外頭的男人騙了! 「……原來如此。可是,二郎哥,你明明跟鳳春不是親生母子……」怎麼看人也很差勁……啊,等等,爺兒說過每個人眼裡看見的真實不同,愈是心愛的人愈覺得對方生得好看,而那天二郎哥告訴他,鳳春生得天女下凡…… 不會吧! 可是,不是親生母子啊…… 「陳恩,你抖什麼?」 「我……啊!鳳春!」 鳳二郎立刻換上笑臉,轉身喊道:「鳳春……人呢?」凶眉怒眼地轉回頭瞪著陳恩。 「我……看錯了。」汗珠滑落臉頰。方才,他好象不小心打開了一個秘密。是他平常太粗心,還是二郎哥把所有得知秘密的人都殺光了?怎麼他從來沒聽人提過二郎哥對鳳大娘她…… 「爺兒,你用完午飯啦?」鳳二郎完全不覺陳恩的異樣,瞧見阮臥秋走出廚房,立刻上前。「杜畫師不在府裡,她要我告訴您──」 「什麼?要我下午去接她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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