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斷指娘子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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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青衣跟進來,輕聲叫道。 「嗯?」 「剛才為何您不乾脆說已與小姐行過房了?」 「青衣,你太小看他了。你以為由我嘴裡認定冬故是男子,他就不再懷疑?如果他的疑心病不重,那他早在佯裝多病太子時,就被人害死了。」 「可是……」 「哈哈,青衣,你擔什麼心呢?如果賭輸,也不就是輸了一盤棋,下輩子再來一次而已,何況,我的籌碼多得是,怕什麼?」 他心情很好,想起昨晚她很快打起瞌睡來,果然風花雪月是她的致命傷。她睡著的美顏,真是可口得令他垂涎不已,巴不得將她抱上床。 「爺,皇上無視阮東潛的功勞,執意揭露她的性別,小姐知情必然傷心。」 東方非看他一眼,笑道:「傷心什麼?她要的,也不是功勞。」就算她傷心,也會很快的振作起來,他一點也不擔心。 當年她遠在燕門關,鳳一郎必定告知她是誰下手害死先皇。她從來沒有質問過他,更沒有問過當今皇上好些呢,還是先皇為民些。 在她心裡,只怕是非黑白的界限愈來愈模糊。有時,他會捫心自問,他要的,到底是哪個阮冬故?正氣十足的阮冬故,還是愈來愈圓滑的阮冬故? 相處久了,他又覺得,觀察她的變化,正是他最大的樂趣之一。 圓滑的阮冬故,將正氣藏在心裡,繼續走她堅持的道路。 昨晚……真該一口吃了她,好過現在他想念得不得了。一想到以後,能夜夜看著她的睡容,他就幾乎掩飾不了內心湧起的衝動。 瞥見那件跟皇上下棋所穿的衣物,東方非一陣憎惡,冷聲說:「等皇上出門後,把這件衣服拿去燒了吧。」 傍晚時分,一陣大雨伴著雷聲,造訪了樂知縣。 阮冬故領著王十全奔進屋簷,叫道:「王兄,真不好意思,你渾身濕透了吧?」 王十全撢撢袍上濕氣,笑道:「還好還好。倒是懷真,你寫的這些案子可別弄濕了。」 「弄濕就算了,我可以再重寫。」 「懷真,你真厲害,別人審案你竟然能牢牢記住。」王十全語帶玄機地說道。 下午他以京師貴族之名,拜訪縣太爺,指名懷真招待。原本要探懷真虛實,哪知聊著聊著,她興致勃發拿出她寫的破案實錄,兩人就研究起來。 有些案子破法很奇特,連他也大感興趣起來,如果懷真是阮東潛,案子應當是懷真破的,她如數家珍是理所當然,只是偶爾細微處,她想老半天才想起來。再者,他發現她為人直爽,說聰明是有點聰明,但遠遠不及東方非,除非東方早在十多年前認識主簿阮東潛,一一為她設局破案,否則她絕不可能件件案子巧妙偵破。 「王兄,雨真大,看來一時半刻是停不了了,這樣好嗎?縣府內有夜宿的值班房,你到那兒換件乾爽的衣物,免得受涼了。」她客氣笑道。 這簡直是老天賜的機會!他腦中動得極快,連忙應聲,跟著她走上遮雨長廊。 「公子,我去讓轎子進屋吧。」小蓮子低聲說道。 「不必。青衣回去了?」 「他下午拿藥方回去,奴才親眼看見他走出縣府的。」 王十全抿嘴笑了。此刻東方正在東方府裡,就算青衣能通風報訊又如何,他也要看看向來擅於隻手遮天的東方非,如何能猜到老天此刻給了一個最好機會? 來到值日班房,阮冬故笑道:「王兄,請。對了,你家隨從也一塊換吧。」 「懷真,你不換嗎?」 「也對,我已經有點受寒了,再涼下去,我可能會被我家義兄罵呢。」 見懷真要跟他一塊進房換衣,他反而一楞,壓住門板,瞪著她道:「你確定要換?」 阮冬故大剌剌笑道:「當然!」 「慢著……這裡有兩間,兩人各一間吧!」他主動道。東方非十分喜愛這名男寵,姑且不管其它,如果真是女子,那他這個皇上豈不落得調戲臣子妾室的臭名? 「也好。對了,王兄,你看了這麼多案例,有何感覺?」她忽地問道。 王十全沉思片刻,真誠道:「破案之人必是奇才。如果皇朝內多是這種官員,那真是萬民之福了。」 萬民之福嗎?她露出淺笑,跟他點了個頭,走進另一間值班房裡。 她注視屋內良久,才歎息:「一郎哥說得沒有錯,事有一體兩面。他疑心過重,但心思放在百姓身上時,也就是個好皇帝了。」語畢,她渾身濕透,略感寒冷,走到半透明的屏風後,拉開腰帶── §第十一章 「小蓮子,去看看是男還是女。」王十全道。 少年太監一怔,遲疑地領命。皇上十分看重東方非,如果裡頭真是女子,就算他是太監,這樣看了……必會遭到東方非的報復,但皇上下令,他不得不從,只得走到紙窗前,舔了舔口水,要戳一個小洞看分明。 「等等!」王十全突然叫住他,看向長廊另一頭走來的親隨。如果他沒記錯,此人叫唯謹,也是縣太爺的親隨之一。 與其由跟隨他的太監去看,不如嫁禍給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他立時使個眼色,小蓮子暗鬆口氣,上前道:「這是唯謹爺兒嗎?」 唯謹執起燈籠,一看是下午來的貴客,忍氣吞聲道:「二位有事嗎?是缺傘呢,還是要叫轎進屋,在下都可幫忙。」一夕之間,自京師來的貴人,全都看中那個貪污的懷真,縣府上下競相巴結,哼。 「這種小事,都有隨從去做。是我急著回府,煩請兄台進去轉告懷真一聲。」 京師來的人,都是動口不動手的貴族。唯謹沒說什麼,推門而入,看見屏風後正在換衣的人,喊道:「懷真,王公子要回府了!」語畢,又走出來,對王十全問道:「還有事嗎?」 王十全眯眼,立問:「懷真是男還是女?」 唯謹一頭霧水,答道:「是男的啊!」 「男的?屏風後的身子是男的?」 「當然是男人!就算懷真是前任首輔的男寵,也還是個男人,有問題嗎?」亂七八糟的。 王十全等他離去後,沉聲喚道:「小蓮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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