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斷指娘子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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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詐死? 朝中榮華富貴在等他,就算與東方非有曖昧不清的感情,朝中也無人敢說話,他詐死是為什麼? 直至回到東方府裡房內,他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奴才剛才……」 「剛才怎麼了?瞧你結結巴巴的,朕要你跟在身邊,是看中你的靈巧,不是要你的膽怯無用。」 「是,先前在豆腐鋪,奴才近看那個叫懷真的……」 他揚眉,總算賜給少年太監一個正眼。「怎麼?」 「奴才總覺得他有點古怪。」 「怪?哪兒怪?」不就是一個口沒遮攔的男孩嗎? 少年遲疑一會兒,細聲道:「奴才七歲入宮,周遭的都是跟我同樣身分的公公們……老實說,那個叫懷真的,動作比咱們粗魯太多了。」 王十全詫異看向他。「小蓮子,你拿懷真跟宮裡太監比?」 「奴才只是想說,明明懷真的身骨纖細,膚細柔美,五官也是女孩相,就算動作再粗魯,那也是個姑娘家吧。」 王十全聞言,想起她的長相,立即拍案而起。 他被懷真的力大無窮、說話方式給蒙去了心眼,加上東方非將她收為男寵,他自然而然,以為懷真就算有點女態,也不足為奇了! 好個東方,先將她收作男寵,來迷惑眾人的眼嗎? 他終於找到阮東潛非得詐死的理由了! §第十章 夜深人靜,她站在柱下暗處半個時辰。現在快三更,還不見東方非回房。 空氣中濕氣漸重,雖然涼爽,但也是風雨欲來的前兆,這幾天白天炎熱,入夜大雨,天明方停,這種忽冷忽熱的天氣,實在令她……她連忙掩嘴,隱了個噴嚏。 「誰?」跟著東方非身邊進院的青衣,立時喝道。 「青衣兄,是我。」她自陰暗處現形,不好意思地說:「嚇到你們了。」 她出現在東方府裡,東方非應該感到驚詫,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再移到她懷裡的酒罈,頭不回地笑道:「青衣,你下去休息吧,今晚別守夜,有懷真在,她會守著我的。」 「是。」 「青衣兄,你聲音略有異樣,是受風寒了嗎?最近氣候變化甚遽,你可要好好保重。」她笑道,然後抱著酒罈跟著東方非進房。「東方兄,你不懷疑我是怎麼進來的?」她好奇道。 「跟我同來的武士們全是大內高手,雖然他們直接聽令皇上,但知道你是我的男寵,倒也得賣我三分薄面,不敢阻攔你進來。」他笑著。 阮冬故聞言,不知道該不該歎氣。他神機妙算,事事預料準確,這樣的人生怎會有驚喜感?她將酒罈放下,瞧見他脫下外衣。 這個……他脫得是不是太理所當然了? 在官園裡,兩人同住一室,但那是權宜之計,他需要保護,而青衣不可能十二時辰都守著他。現在他的舉動,像已經習慣她的存在,不把她當姑娘來看了。 算了,她就當沒看見好了。反正以往在燕門關,她也時常看見士兵同僚打著赤膊,東方非至少還穿著白色的薄衣,嗯……千萬不能跟一郎哥說,否則長兄如父,他可能真的會想毒計害死東方非。 「東方兄,剛才我進府時,你隨身武士說你正在跟朋友聊天。唉,以往我總覺當好官不容易,看來,當個寵臣也是很辛苦的。」她搬來凳子,同時打開酒罈。 東方非開懷大笑道:「懷真,這話由你嘴裡說出,還真像諷刺呢。我陪他下盤棋而已,也不算辛苦。」 他叫她懷真,那就表示,隔牆可能有人在偷聽。她抿了抿嘴,配合他道:「東方兄天生通才,下盤贏棋確實不難。」 「是不難。難的是不留破綻的輸棋方式。」他取過乾淨的長衫,隨意披在身上,才笑容滿面在她面前落坐。 「我可能心情不好,所以來找東方兄喝酒。」她坦白道。 他俊眸一亮,有點受寵若驚。「你是說,你心情不佳,第一個想到的是我?」 「這個……」她搔搔頭,將椅子完全搬到他的身邊。「其實,是一郎哥認定我心情不好,才叫我來找你的。」 「……他?」鳳一郎怎會讓她在半夜到他房裡,給他大好機會毀她名節? 她平靜地微笑:「我想,可能是下午的事吧,青衣兄應該早就告訴你了。其實我心裡難受只有片刻,我不能左右皇上想法,如果戰事真無可避免,我願當開路先鋒,不讓士兵再做無謂犧牲。到了晚上,一郎哥忽然要我找你換好心情。再加上,我也想見見東方兄,就來了。」 東方非面色不動,卻已看穿她義兄的心思。鳳一郎要她來,正是要她培養感情,最好能讓情愛佔據她大部份的人生,如此一來,就算將來有一統天下前的血腥戰亂,她也不會意志堅定去從軍了。 好個鳳一郎,真是利用他很徹底嘛。 「東方兄,我在你這裡睡一覺可好?」 他回神,目不轉睛地瞪著她。 「東方兄你別誤會,我是指,喝點酒,我趴在這裡睡一覺,明天神清氣爽回家去,這樣一來一郎哥放了心,而你,也不會因為陪我而睡眠不足。」真是,光看他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害她雙頰微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東方非哼了一聲,拿過酒罈,擱到地上去。他道:「你額上帶傷,喝酒是傷身,要讓一個人輕易入睡非常容易。平常你聽見什麼最能精神大振?」 她想了一下,道:「小時候,我最愛聽一郎哥說故事,包青天審案、劉備三顧茅盧等等,到了少年,一郎哥說的是三十六計,他以當年皇朝局勢舉例,一計一計慢慢教我。」幸虧一郎哥在她少年時期紮下根基,否則她冒充程將軍領兵在外,戰勢隨時有變,一郎哥不可能隨她出兵,當時她靠的就是這些根基。 東方非看她一臉崇拜,哼聲道:「既然如此,不用說,你最怕聽見的,就是風花雪月的愛情故事了。」 她歎道:「東方兄你料事如神,只要我一聽見這種故事,還不到幾句,我已呼呼大睡,我真不明白,男女雙方都有意思了,就直截了當地說吧,何必遮來掩去呢?」 「哈哈,說得好。你一向行事磊落,若然有天你愛上了一個人,想必也會光明正大毫不掩飾你的愛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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