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到處是秘密 | 上頁 下頁


  「……到底是什麼秘密?你坦白說。」如魅似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半眯起眼,白皙無瑕的臉蛋也跟著接近他的臉。

  大眼瞪小眼,鼻息交錯,彼此近到他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他已十六了,並不是毫無經驗的小少年,早過了會臉紅心跳的時候,聞到她身上的氣味,並不會讓他有任何的感覺,只是……其中夾帶著極淡的熟悉藥味,讓他起了懷疑。

  「秘密是……我的?還是閔總管的?」她輕聲問。

  他回神,訝異她也有秘密的同時,耳力極佳地聽見歐陽罪的腳步聲,他有些惱怒,但很快放下心來。

  這瘋丫頭已經被他控制,改日再問也不遲。他眼珠一轉,內心已有計較,道:「聞人莊裡,依你三腳貓的功夫能對付的,怕也只有聞人劍命了,李聚笑,我一向覺得他不對勁。你,就去重挫聞人劍命吧。」聞人莊裡,即使聞人不迫沒有明白表示,他也可以隱約看出聞人舅甥間微妙的關係。

  任何人、任何事,怎能逃過他的一雙眼?

  「他啊……」

  「是啊。」歐陽罪已近月亮拱門,李易歡身形極快,融進黑暗的同時,輕聲道:「他居住在聞人莊的禁地,最偏僻的角落裡。」

  「果然是在那種地方啊……」

  李易歡聞言,還摸不透她言下之意,忽然見她飛身而起,猶如棉絮般飄然降落在屋脊之上。

  他著實錯愕。難道他看錯了她的三腳貓功夫?正這麼想的同時,見她腳底打滑,差點滾落下屋。

  他很想嗤之以鼻,但歐陽罪已奔進拱門之內,他立刻屏息滅去自己的殺氣。

  「你!」

  她回頭扮個鬼臉,不知是對著誰,隨即,飄然的白衣消失在圓月裡。

  歐陽罪身形一揚,立刻直追而上。

  「哼。」李易歡漠然注視空無一人的夜色。想來是無法重挫聞人劍命了,也罷,就讓歐陽罪整整那個姓李的瘋丫頭好了。「運氣好嗎?哼哼,再好的運氣,都會在我李易歡的手裡結束,李聚笑,你以為你能靠你的運氣撐多久?我啊,最憎厭的就是你這種從小幸福到大,只會仰仗運氣的小人了。」這種人的下場,通常只能有一種,由他來執行。

  李聚笑、李易歡,乍聽之下,真要以為他倆有關係了。

  他緩緩垂下那濃密而微卷的黑色睫,唇畔浮起極冷的笑花。

  §第三章

  「哪裡走!」

  身後勁風直撲而來。她回頭,驚叫一聲,見劍鋒直逼門面,連忙彎身相避。

  「哇,下手這麼狠!」

  「對於奸邪之輩,我一向不留餘地!」

  「我是奸邪之輩嗎?」

  「殺了閔總管這種正道人士,就算你披了白衣,也不是個好人!」

  李聚笑連閃三招,招招狼狽,退一步立刻轉身借力飛向對面屋脊。

  他見狀,運氣削去她足下瓦磚;她腳下撲空,眼看就要跌落,腰間重心移位,硬生生翻了個圈子,同時抓住機會以左手折下樹上細枝。

  「以此代劍嗎?恁地看輕我了吧!」

  「不然你送把劍給我好了。」

  「哼,胡言亂語!今日看我追魂劍非削下你那張嘴皮不可!」招招直攻她周身要穴。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她防守防得很困窘,很狼狽。好幾次差點滾下屋去,可是心頭疑惑很想獲得解答。

  「問我為何取名追魂?很簡單,這把劍一動手就得要見血!」過了幾招發現此女功夫果然奇差無比,全仗靈巧的輕功閃移。

  「不,我是想問,為什麼沒有劍鞘?」師父曾說,沒有劍鞘表示此劍魔性頗重,劍主殺氣必然可怕。但,這些都不是她想知道的重點,她一直很想知道的是——「我第一次瞧見你就很想問了,你把劍系在腰間,又沒劍鞘,你帶著它到處又走又坐,不會反刺傷自己嗎?」

  「……」他短暫失神,沒有料到她會冒出這種奇怪的問題。

  她扮了個鬼臉,轉身欲逃,他立刻喊:「李聚笑,閔總管不會將聞人莊的秘密告訴殺死他之人,如今為了證實你的清白,唯有將秘密說出來。」

  「哼。」她哼哼笑笑幾聲,不理。

  「就算不談秘密,那聞人劍命呢?」見她身形一頓,他就知賭中了要害。他飛身上前,大聲喊道:「我知道你愛慕他、喜歡他,就如同白日你見到的那對姦夫淫……師兄妹一般!」

  她回身,面露極度震驚,說出來的話抖啊抖的:「我愛慕他……喜歡他,就如白天那個、那個……」實在無法說完整啊。

  「哼,一見鍾情的事我可見多了。聞人劍命長相俊美,又是聞人莊的舅爺,即使沒有實權,他的地位仍不可小覷,加上他的氣質不同于江湖莽漢,會有女人喜歡他,並不意外。我早就發現你時時刻刻注意他,看他的眼神充滿迷戀……」

  迷戀?有嗎?有嗎?她捧住雙頰,不敢相信。

  「三更半夜,你飛簷走壁,為的不就是去私會他這個情郎嗎?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有沒有情,那可就難說了。」

  她微啟雙唇,訝道:「你在說什麼啊……」害她腦袋亂轟轟的。

  歐陽罪撇下冷唇,怪她的裝模作樣,直截了當道:「不就說,你迷戀他、愛慕他,巴不得與他情話綿綿、恨不得與他共譜連理嗎?」

  她錯愕萬分,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瞧,你在笑了!」笑得多淫蕩啊。女人,都是一個樣兒的。

  「哇,連我在笑你也瞧得出了。」連忙撫上沒有血色的唇瓣。多冤枉啊,她就說她這一對笑窩害死她了,明明她頭皮發麻,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他還能說她在笑?

  天地明鑒啊!

  光是說迷戀他、愛慕他,就讓她渾身發顫。情話綿綿、共譜連理……天,她自幼在山上長大,在師父身邊學習寫字背書,可是師父從來沒有解釋什麼叫「芙蓉帳暖度春宵」;下了山人多嘴雜,再粗俗的話她也聽過,才知道……腦中驀然浮現一個美麗的裸背。糟糟糟,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她又要噴鼻血了!

  「咱們可以打個商量,我可以幫你。」

  「幫我?」她一時回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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