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癡心只是難懂 | 上頁 下頁


  偉彬還少說一點:昭筠有一顆善解人意的心,而馨馨有的只是自私,但卻沒有人忍心告訴她這事實。

  「安德,不如我們來『借酒消愁』……怎麼做出那副表情?」昭筠看見他快脫落的下巴,不解地問。

  安德急忙擠出笑容,不敢告訴她,她喝醉後的舉止有多可怕、多瘋狂、多嚇人!尤其自她大學畢業那天他送了她一瓶X0當作慶賀禮物以後,他就再也不敢讓她喝醉了。

  因為那晚的結果是,由唐家兄弟一路扛著喝醉而掙扎的昭筠回家。這還不打緊,可怕的是隔天偉彬出現在他面前時,臉上多了五道紅色爪印,而易凡有——個禮拜之久走路帶破,最可憐的其過於永平,原本他那有些不馴的頭髮卻在隔天理成七分頭。據偉彬私下告訴他,那是因為醉灑的。掐拿著打火機追著永平跑……安德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他只慶倖那晚唐家兄弟沒有接受他的自告奮勇送。

  昭筠回去,雖然隔日三兄弟全以怨恨的眼光,瞪著他這個送昭筠洋酒的始作蛹者,但總比成為她醉灑後捉弄的對象要幸運許多。

  所以即使現在櫃檯下藏著兩瓶上好的白蘭地,他也把嘴巴封得死死的。他向來不是說謊的料子,但在這種情況下他甚至能指鹿為馬而面不改色。

  「安德,你不舒服?」昭筠注意到他面部肌肉僵硬得像是石膏像。「不,我很好。」

  「那還有什麼問題?我們哥倆很久沒喝一杯了……又怎麼了,安德?」

  「昭筠,『夢之坊』是咖啡屋,不賣含酒精的飲料。」他難得靈機一動。「不如你嘗嘗我的咖啡,如何?」

  「以咖啡代酒?」

  他點頭,為自己的好點子暗贊不已,至少唐偉彬的臉上不會又多了五道紅爪印。

  「也好。」她之所以提議喝的原因,無非是想讓安德遺忘不愉快的事;既然這裡沒酒,她也只好接受。

  安德松了口氣,一時忘形地拍了拍她的背,來表達彼此的友誼……他忘了他的力道多強,而昭筠只是一個嬌小的女人。

  她又開始咳了起來。

  「對不起……」他尷尬起來。

  她猛搖著頭,還直咳著:「沒關係……沒關係……只是一點小事……」她斷斷續續地咳著,差點連眼淚也咳出來。

  她的確是個好女人,而他很羡慕那個娶到她的幸運兒。

  雖然時直二月,又逢陰雨綿綿,正是各式各樣的花稍大衣、外套紛紛出籠展示的好時機;但位於十二樓層高的一間辦公室裡,沉默不安的氣氛反倒讓他頻頻冒汗。

  這是一間約莫二十來平米的辦公室。雖稱不上豪華氣派,但大方的設計,簡單的陳設讓委託人一走辦公室,就能感受到強烈的明淨、俐落,倍增委託人的信心,與其他喧鬧的事務所恰成對比。

  而此刻,唐偉彬站在窗前,俯視馬路上縮小的人群,緊抿的嘴解正勾勒出乎日少見的嚴厲與冰冷。

  在他的身後跪著五個壯碩的男人,個個手臂上都有刺青,而另一個衣冠筆挺的灰發男人則站在辦公桌前,有些不安、有些心慌。灰發男人不時的擦拭老臉上不斷冒出的汗水,奇怪地瞥向良好的通風設備,不解冷汗直流的原因。

  整間辦公室只聽見指針滴答滴答的走著,僵硬的氣氛讓人喘不氣來,灰發老人終於有些按奈不住地開口。

  「偉彬,你不再考慮考慮嗎?」

  如果唐偉彬投來的冰冷目光算是回答的話,灰發老人知道自己應該知難而退。但還是硬著頭皮上陣。

  「偉彬,怎麼說我都是你老闆,好歹也給我一個面子嘛!」

  他冷冷地開口:「我不接這種案子。」

  跪在前頭的白髮老人誠懇的哀求著。

  「唐先生,這是我唯一的兒子,如果你不幫忙,犬子就只有死路一條……」

  「是啊!偉彬,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余叔,你應該知道我不接這種違背良心的案子。」唐偉彬冰冷冷的態度讓灰發老人寒了心。

  但他還是抓著一絲希望。「但那孩子不是有意殺人……」他說的話連自己都不甚信服,尤其在看見唐偉彬嘲笑的目光,他的語尾消失。

  「不是有意殺人?」唐偉彬嘲弄地輕笑:「那就算是過失殺人吧!有那個過失殺人的罪犯會事先準備一把開山刀沖進死者的房子?余叔,你確定那孩子只是過失殺人?」

  「偉彬!好歹我也是你老闆,我命令你接下這案子。」余叔裝出權威的一面。』可惜唐偉彬不吃這套。「你可以開除我,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走路。」

  他很清楚唐偉彬對於這類刑事案子很有一手,在律師界雖屬年輕的一輩,但無論在口才、機智、分析能力及臨場的應變上,都令人不敢小看;儼然成為律師界第一把交椅,尤其他一出道就接了幾件鐵定無望的案子,結果沒有想到在他手中反倒起死回生,從此聲名大噪。凡是棘手的案子,一律交給唐偉彬准沒錯。

  但余叔也很清楚唐偉彬之所以還留在這間律師事務所,主要是看在他的情份上,要不然早出去自行創業,那還願屈居在他之下。

  他雖老,但還不到愚蠢的地步。這間事務所出名的主要原因,是有個起死回生的唐偉彬坐鎮,他當然捨不得放這個年輕人走。

  「如何?」唐傳彬揚起眉,斜睨著他。

  余叔瞪他一眼,緊閉上嘴。

  「唐先生……」刺青的老人還想說些什麼。

  「算了!『青龍」再費多少唇舌都是白費,我另外為你1找個好律師。」余叔之所以這麼費盡心力說服偉彬,還不是因為年少和『青龍』有過交情,但眼看沒有多大希望了——

  他太瞭解偉彬的個性了。

  青龍從身後的手下中接過一個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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