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春香說…… | 上頁 下頁 |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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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咧,她怎麼還沒爆炸? 「妹妹得趕著下大雨前回家,杜公子有事改日再談吧。」青年溫聲道。 她背脊一陣發毛,背骨差點軟掉。為什麼她喊「哥哥」很正常,但一聽他喊「妹妹」,那語氣讓她覺得曖昧到骨軟肉趴?連杜連之的面色都有點古怪,那就是她沒誤會了! 她有點心不在焉,但牽著她走的「哥哥」更心不在焉,驀然停步,害她一頭撞上他。 「這護腕倒是不錯。」哥哥取過臺上錦盒裡的一雙護腕。 她瞪大眼。 專門招呼的二樓店主連忙湊過來,笑道:「爺兒識貨,這對護腕是給姑娘家用的,平常擋刀擋槍擋火擋毒針都很有效,上頭還有女兒家愛的南海避邪玉,瞧,鑲起來多美啊。」 青年看看她呆掉的表情,笑道:「妹妹挺合適的。」他俐落地扣上她的雙腕。「出門在外,就算你不入江湖,但難保不會有些意外,你就戴著吧。」 「……你送?」 「嗯?是我要送。」他笑得眼睛彎彎。 「……謝謝哥哥。」這裡的東西定價很貴,而她可以起誓,傅臨春跟李今朝之間,後者才是有錢的那個。 傅臨春付錢?可以,那她得先給傅臨春錢。 這雙環,等同她付費。但,她還是有些愉快。 出了彭武樓,已有絲絲細雨飄落,傅臨春打開傘,兩人一塊走在大街上。 她瞟瞟他的側面,咳了一聲,道:「以往你回來時,總是先回家,怎麼這次出來找我了?」 「要下雨了。你怕雷不是嗎?」他柔聲道。 「我情況很好,沒什麼值得害怕的。」她眼珠又亂轉,撇撇嘴,道:「其實你也用不著趕著回來。」 「在外沒事,我不回家做什麼?」那語氣十分之理所當然。 是是是,她打算撰寫一本《傅臨春之真面目大揭露》販售,內頁第一句話就是:傅臨春天性其懶無比,只要沒事做,一定回她家當食客! 「還在看著咱們的那人,對你很有興趣?」他沒回頭,也知道彭武樓的二樓窗口有人在看著。 李今朝聞言,笑嘻嘻道:「他不是對我有興趣,是對金老闆有興趣。他動作好快,竟然能挖出金算盤的底來。」 「是麼?」 「你等等!」她跑向附近的攤子買豆子。傅臨春尾隨她身後,等著她結賬。 「這是小孩子吃的。」她笑道,瞟他一眼,強調道:「我也愛吃!」 「是麼?」 她暗地扁扁嘴,掬了一把在手心,慢慢吃著。她又故意道:「你要吃嗎?」 「好啊。」他答得很隨性。 她一怔,掌心一合,忙把豆子攥在手裡,道:「這是沾糖的豆子,小孩子才愛吃的,你不會喜歡的。」實在沒必要配合她,而裝愛吃。哼,當她是笨蛋嗎? 「我的喜好是很廣泛的。」他又想了一下,補充一句:「我不吃苦的,以後別叫廚房煮苦菜。」 他還真的說得很認真呢,她無奈地看他一眼,攤開掌心,任他撿個兩顆吃,哪知,他竟俯下頭,要學小狗舔食。 她心頭一跳,連忙收手,讓他撲了個空。 他徐徐抬起漂亮的眼睛。 她誇張地東張西望,滿面通紅,又探出傘外,看看天色,大叫一聲:「哇,雨要變大了,要打雷了,要打雷了!快回家吧!」腳步加快,不敢回頭看他,最後有些狼狽地快步跑了起來。 細雨綿綿,遠方已有雷聲。 她上了床,直接滾到內側,蹭著軟棉棉的暖被,試著入睡去。 身體放鬆了,腦子卻隱隱作痛起來。 轟隆隆—— 她渾身一顫,把臉深深埋進暖被裡,卻沒有捂住耳朵。 門輕輕地開了。 她把臉埋得更深,感覺床輕輕震動一下。 「今朝?」 她連動也沒有動,接著,簫聲輕快地吹奏著,一時間,密室裡樂音如春,漸漸取代外頭的雷聲。 這樣的妙音,始終帶著輕盈靈活,聞者心曠神怡,如入春林,與百禽共樂。很動聽,帶著幾分雅致,與她不怎麼搭得上邊。 她爹娘是雅人,她自然有些目染,後來,在成為雲家莊一分子後,她也時常接觸這些雅樂,要擴展產業,絕對不能只靠市井小技,她什麼都懂一些、都會一些,文人雅士的眼光不見得有她好,但,她就是喜歡大口吃肉、露齒而笑,要笑就笑,要哭就哭,要踹人就踹,不必自己生悶氣,她就愛在市井間打轉。 他跟她,總是有距離的。 簫聲轉為幽悠清柔,似在催眠。她眼皮重重,太專注聆聽的下場就是真的被催眠了。 雷聲不知何時停止了,全身暖烘烘的,她昏昏欲睡,忽然間,床又輕輕地震動一會兒,她驀地張開眼,瞪著內側的床牆。 他娘的……對不起,傅家娘,不是在罵你。她差點要用力捶著床板了。 有沒有搞錯?這麼隨便?這個傅臨春在雲家莊都是這樣嗎? 為什麼這個男人、這個男人這麼隨便地找床睡? 有只手臂環過她的腰,她瞪大眼,發現這只手臂很有力量地把她拖到背後那個人的懷裡。 「……」她不是布娃娃。他是抱上癮了嗎? 「嗯?還沒睡著麼?頭還在痛?」他聲音微倦,隱了個呵欠。「是不是太冷了?」 她正要答話,哪知她緊緊抱著的被子正在移動中,她瞠目結舌,連忙搶,搶啊搶的,最後力敵不過,宣告陣亡。 棉被覆在兩人身上……是誰在冷? 有沒有搞錯?他是傅臨春!高雅的傅臨春啊!她的眼睛又被遮住了,她嘴巴張得大大的。 「好睡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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