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春香說……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像……像天仙?讓人想要攀上他卻又不敢觸摸他,想要吃掉他又怕自己沒有那資格吞食他,莫名地,李今朝內心浮起這想法。

  他一見她,便微微一笑,明顯地鬆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目光定在她親大妞親到腫腫的嘴巴,一愣,再轉向大妞時,大妞嘴也是腫的。他一歎:「你們倒玩得快樂。」

  「……蘭青呢?」她含在嘴裡問道。

  他撩過衣袍,坐在床緣。她很想坐起,但大妞重壓她的肚腹,害得她只能以肘撐著床瞪著他。

  這人剛才在外頭翻雲覆雨?不大像啊,衣著還算整齊,嘴唇也紅滋滋地很正常,她偷偷吸吸氣,沒有什麼曖昧的氣味。

  「嗯……」他朝她微笑道:「他在哪兒我不清楚。我跟你住在同一間客棧,半夜我才到客棧,看見有人送來拜帖找妖神蘭青,說是妻兒都在此做客。」他自懷裡取出一束淡色短髮。「一看就知道是你的。我就冒充他來了。」

  她愣了下,接過她的短髮,見傅臨春指指她光滑的額面,不由得面色大愕。

  他依舊保持溫暖的笑容。「不會很難看。」

  她顫抖地摸上她的劉海。王八蛋!王八蛋!把她的劉海剪成這樣!凹凸不平像狗啃的,就因為把她誤當蘭青妻子?要整她?

  「你放心,我有留下線索。」他道。

  「……留下瓜子?」她完全沒有信心。

  他輕笑:「不是,他們來時,我正吃著饅頭。」他自暗袋裡取出瓜子嗑。

  「……」饅頭?他奶奶的!這樣也能當線索?

  雷聲又響,他見她痛縮一下,便直接踏上層層重紗的軟床。

  她細長的眼暴張,看著他越過她,改倚坐在床牆旁。她不動聲色,用力拍打大妞的大頭,讓這大神豬自她身上爬起來,大妞憤怒地撞著她的頭。

  傅臨春見狀,皺了下眉,攤開掌心,上頭都是瓜子肉。「妞兒要吃麼?」

  大妞看看他,緊緊環住李今朝的脖子,又撞撞她的頭。李今朝歎了口氣,自他手裡取過瓜子肉,喂著大妞吃。

  「這兒是密室,雷聲打進來的機會是零,也會令你害怕?」

  「……還好,就是頭容易痛。」她恢復常態,嘻嘻一笑:「哥哥冒充蘭青,想必是有計畫……」

  「計畫沒有,妖神蘭青招惹的人太多,我拿到拜帖時,還不清楚對方是誰,方才一看,是不入門派的小家弟子……」他見她有些疑惑,解釋道:「各門各派弟子眾多,總有幾名弟子未經同意,在外私收秘傳弟子,擄你來的江湖人,就是這種秘傳的弟子,他們自成一宮,行事不講名聲,只為宮主行事。」

  「那跟蘭青何干?」她訝道。

  他徐徐看她一眼,嗑著瓜子。「你沒問過他麼?」

  好一會兒,李今朝才明白「他」是誰。她眼珠骨碌碌轉著,低聲道:「沒,這種事我從不問。」

  「是麼?」他垂下眼,看見大妞突然伸出手搶走他掌心的大半瓜子肉,然後塞到李今朝的嘴裡。

  李今朝哈哈一笑,又撫著頭。「哎喲,大妞,你待我真好。」她捂住大妞的雙耳,低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湖上傳說妖神蘭青練有不外傳之秘功,既妖又神,男女皆惑,如能得此秘功,再與秘功傳人春風一夜,便能天下無敵。」

  「什麼?」她目瞪口呆。

  傅臨春再道:「江湖傳說,從未有人親身證實過。與妖神一夜露水的,不少,但真正得此秘功的,尚未聽聞。」

  她啐聲罵道:「這是什麼東西啊?這跟娶了富家千金少奮鬥二十年有什麼差別?」

  「嗯,聽起來是沒差別。」

  她抬眼覷向他那溫暖的笑容,欲言又止。

  他看穿了,笑道:「你想問,我這身氣質,怎會讓人誤認為妖神蘭青?」

  「好歹也是在城裡一塊住了幾年,你從未有過這樣如仙的氣質……」他多半是溫暖的,不曾有過傅臨春如天仙的傳聞,況且,未免厚此薄彼了。他面對外頭那女子,展露一身天仙風華,但一被關到密室裡,又回到那個春天午後令人很好睡的春風了。

  「那樣的天仙氣質,並非我本性,那是自閑雲公子上學來的。蘭青既妖且仙,要學妖媚也是可以,只是……」他淺淺一笑,不再說下去。

  只是,學妖媚容易,相對被人撲倒的危險性增高?李今朝揣測,想著他剛進來的那天仙樣兒,令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玩,娘咧,連她看了都心癢但不敢行動。

  「你頭真的很痛?」

  她立即放下揉著耳後的動作。

  他把剩下的瓜子肉全倒在大妞胖胖的掌心上,而後道:「孔海穴老是發痛,絕不是好事……」

  她抿嘴一笑,道:「你也別擔心,人啊,生死有命,其實哥哥也不必特意來,瞧,你來了,不也是沒有用處嗎?」

  「是麼?」他不甚在意地笑說:「總要確保你……跟妞兒的平安才好。」

  她歎了口氣,實在有些累了,整個人臥倒在床上。她怎麼想,也不會料到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一塊落難。

  大妞滾到她的身邊,跟她一樣臥倒。

  她只手擋住雙眼,道:「其實啊,你不必因為我中了血鷹感到內疚,我說過,這是身為雲家莊主子該做的,再說,我都是你親妹妹了,替哥哥做些事是理所當然。」

  「既然你執意如此認定,那就當我這次是特地來報答你,一報還一報,從此不再相欠了。」

  不再相欠?說得多絕情,但這正好,真的。她不怕躺在床上睡著會被他給動手腳,因為傅臨春是個君子,還是個不怎麼把她放入眼的君子。

  「你體內有血鷹,我習的是正統武學,無法替你注入真氣,讓你暖和。」語氣無不遺憾。

  遺憾?她是聽錯了吧?「無所謂,我睡一會兒就好,麻煩有大事時叫我。」

  「這是自然。」

  「……她要你做什麼,才肯放了我們?」她問道。

  「動動手,動動腳,動動身子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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