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阿寶公主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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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取笑我嗎?」阿寶氣得回過身瞪他!本想給他一拳的,無奈力道敵不過他,反倒教他拉進懷裡。 「丫頭,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我可警告你,我喜歡你可不代表你就可以動手動腳的!」他氣得哇哇大叫。 楊明嘴角一場,幾乎可以想見這一位趣事將流傳楊家後輩口中。 他微笑的硝住性子,觀察她的神情,然後回答她:「小寶兒,你原就是女兒身啊!」 §第七章 京城向來是龍蛇混雜之處。在一般百姓單純的觀念裡,京城嘛!不外乎是天子腳下的一塊土地,要不就是金銀淹腳目的黃金城!中原十大首富都定居于此,據說,幾乎每走幾步路就能遇上個有錢的公子哥兒。 照理來說,既然京城財掩腳目,那討生活應該容易許多吧?抱持這天真的想法,不少年輕力壯的莊稼漢子紛紛搭了幾個月的牛車,前來的京城找營生,就盼有朝一日能夠衣錦榮歸——先莫說結果如何,在京城裡討生活的漢子的確不在少數,光天橋下賣藝的就有百餘人。吞火啦!賣狗皮膏藥啦!砸巨石啦!只要能想得出花招,就有人在那裡不要命的做。這也該算是京城的特色之一吧! 不僅如此,京城另一特色就是叫化子多。別瞧華衣貴服的公子哥兒們滿街都是,那大江南北來的乞兒更多!反正京城遍地黃金,不用工作,光靠乞討就能養活一大家子,何樂而不為?瞧!光是京城楊府前大街上就有十來個乞丐;有的臉上生了個大毒瘡,有的腳瘸了,有的還四肢健全呢!無非就是想白吃食。至於楊府的東邊大街上有幾個攤子,有的賣豆漿,有的呢賣芝麻包,更有個風騷大嬸在賣遠近馳名的豆腐。 差不多四十來歲吧?濃妝豔抹的臉蛋上尚有幾分姿色可言。不過說也奇怪,瞧這些小本生意的攤子,是天未亮就要起來幹活,偶爾生意差些,就算是賣到二更天的也大有人在。可這大嬸呢!瞧上去是有四十餘的年歲,可再一紉瞧,一雙蔥白似的小手像少了二十歲似的白嫩——姑且不論是否保養得宜,瞧她一雙桃花眼溜啊溜的轉了幾回,就淨往那楊府瞧去,像是在盼些什麼。見有人來買豆腐,連正眼也不看上一眼!可她一見楊府裡出來了二名家丁,急忙拿絹子,扭捏著水腰,上前打聲招呼:「李管事,好久不見啦!怎麼,不認識我了嗎?」嬌柔的女聲讓男子從頭到腳酥了一回。 李管事愣了愣,猛瞧著這風韻猶存的大嬸。 「大嬸——我認識你嗎?」不該認識吧?家中尚有那河東獅吼的太座,要是旁人傳去了風聲,說他在大街上和一婦女搭訕,他李瞿漆回去可跪定算盤了! 當下,為表清白,退了幾步,同那徐娘半老的大嬸保持些距離。 「唉唷!我說李管事,你是貴人多忘事嘛!我風大嬸的攤子擺在這裡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咱們好歹也是街坊鄰居,怎麼?你說不認識就不認識?」頓了頓,壓低聲音,不讓李瞿漆身旁的張良聽見:「你忘了上回到宜春坊召的歌妓嗎?那可是我家二丫頭,你還直誇她功夫好,怎麼才一轉眼就忘了?」再一頓,瞧瞧他一臉驚慌,故作歎息:「那二丫頭是不值錢,讓你玩玩就算,可下回遇上李大娘——」 李瞿漆心一凜!天生就是那種做了壞事沒膽承認的傢伙。一頭冷汗地揮手讓身邊的張良先行離去,再脫口道:「大嬸,你千萬別胡亂說話,我李瞿漆喝花酒向來是不賒不欠,怎麼?你是存心來敲我竹扛?」 那大嬸一臉委屈,大聲嚷嚷:「李管事,你這是什麼話?我風大嬸是那種啃骨頭不吐皮的嗎?既然將二丫頭賣進宜春坊裡,就沒有向你再收的道理。只是瞧你們楊府近來喜氣洋洋,想來拈點喜氣罷了!李管事,你是將我風大嬸想成什麼人物丁?」她又嚷又叫的,讓那李瞿漆又出了一身冷汗。 「大嬸你別誤會——小聲點!小聲點!你想沾喜氣,那可是找對人了。下個月初,是咱們少爺與小姐的大婚之日,你若願意,我倒可為你弄張帖子來。」如今就算是去殺人放火,他都願意,只求她別再這放大聲嚷嚷,若傳到他那婆娘的耳裡—— 她錯愕地瞧著他:「楊家大少要成親了?是哪家的閨秀如此有福氣,能讓楊大少爺看上了眼?不是我胡亂說話,京城內到處流傳著楊大少有斷袖之應,怎麼——」 」唉!這說來話長,總歸一句話,全是一場誤會。少爺喜歡的姑娘,十八年來都在山林中長大,從小就讓義父給女扮男裝,她自個兒也不知情;大夥兒說的就是她。風大嬸,你可要幫我辟闢謠,咱家少爺哪有斷袖之癖——」 「那姑娘該不是今兒個下午,衣衫不整地走進楊府的那位姑娘吧?」風大嬸的語調忽地尖銳起來。 李瞿漆詫異地瞧了她一眼,那女聲——好像不怎麼像四十來歲的婦女吧? 「風大嬸,你知道那姑娘便是婚配少爺的寶姑娘——」本來想再長舌一番,忽地瞧她眼裡感出冷意,及時收住了口。 須知,李瞿漆的長舌與膽小在京城裡是出了名的。有什麼事情一旦落入他嘴裡,准被說得天花亂墜!今兒個遇上知己,本想將一肚子的秘密說出口,但一瞧見這風大嬸眼露古怪,心裡暗叫聲不好。 若讓楊明知道他一五一十的將「家醜」說出,他這管事的職位還能保嗎?再者,這風大嬸騷是騷到骨子裡去了,但心裡總覺得毛毛的,像是——是啦!像是她舉手投足間就能輕易捏死他似的。對!就是這感覺! 當下,李瞿漆連忙找個藉口離去,免得旁生枝節。他是打定主意再也不去宜春坊了。做壞事是要有膽的,膽小如他,一生也只能伴著他那凶婆娘。 那風大嬸倒也不攔他;神色冷冽的走回攤前,打開兩個暗格,拿起一卷畫像;那畫像中的女子,差不多二十餘歲,頭戴嵌有雙風翊龍的鳳冠,身著紅羅禕衣,芙蓉似的臉蛋總帶有幾分哀愁。說不上是傾城美女,可也稱得上回眸一笑百媚生,清雅出塵的韻味我見猶憐,是瞧上一眼便叫人魂牽夢縈的女子—— 那李管事嘴裡的寶姑娘分明就是畫中女子的翻版!不過就是少了幾分哀怨,多了幾分組合,若能再細瞧那耳垂上的飾物—— 嘴一抿,想起那跟在寶姑娘身邊的黑衣男子。不該有錯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尋遍大江南北,哪知那丫頭膽敢回到天子腳下! 一雙桃花似的黑眸溜到那躺在街口、生有大毒瘡的老丐身上,瞧他睡得正安穩,可眼皮隱約地掀了掀,露出死魚般的眼珠。 彼此瞧上一眼。互通迅息,就見那老丐翻了個身,繼續睡他的大頭覺;而那風大嬸又回到攤子前繼續賣那豆腐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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