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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敢情楊府上上下下的人全瞎了眼?

  更氣人的是,所謂一入侯門深似海,八成說的就是他!打他一進楊府,至今還沒邁出大門一步!不是他不想出去瞧瞧,而是楊明下令他不得出楊府一步,直到成親那一日!所以才有後院守衛的存在。氣死他了!找他理論,他只笑嘻嘻的吃他豆腐。嚇得他急忙溜走,真當他是女孩兒嗎?

  所以,今兒個趁著大夥兒都不在,四處閒逛之餘,忽地瞧見小漁兒偷偷摸摸地溜出後院,身著粗劣的布衫,手裡拎著花藍,還能不知道她想幹嘛嗎?

  多日來跟著楊明,也學會了些威手段。

  「小漁兒,你想去哪兒?」阿寶開心地問。

  「我——」小漁兒眼珠一轉,天真地回答:「今兒個大早,小姐去廟裡上香,本來我是頭疼的,不過現下好了些,如果趕去,說不定還能陪著小姐一塊回來呢?」

  阿寶眨眨眼,好笑地問:「陪楊小姐上香,要帶花籃?」

  打從小就沒兄弟姊妹的,自從遇上楊明,是怎麼也設那種當他是兄長的感情,不過對小漁兒和那楊月,可像是多了兩個姊妹似的;偶爾就愛跟楊月、小漁兒聊聊貼心話——挺古怪,是不是?一個大男人家的,竟然也會像個娘們似的。

  事實上,他是挺慚愧的。

  這幾日楊月與小漁兒專程指點他一二,就是教他一些女孩家的事,他當然是不想學,可楊明偏又說了一句:君子一諾千金,怎麼,你想做個小狗熊嗎?

  氣得他誤蹈陷阱,真的去學了一些什麼蓮步輕移、說話細聲細氣,還不能哈哈大笑,要掩嘴偷笑——說起這個,他又要為女人感到不平了!

  憑什麼像楊明那種大男人可以咧嘴大笑,就算笑彎了腰都沒人吭,說話可以又吼又叫的,為什麼女人就不行——等等!依這種口氣說來,好像把楊明歸類為臭男人之列,而他則像是站在場月這邊,難不成他真當自個兒是女人了?

  阿寶困惑地思考著這可怕的問題。

  小漁兒哪知她心思?只得認命的歎息!

  「好啦!我也別扯謊了。坦白告訴你,今幾個我打算去瞧瞧王家公子到底是仍摸樣!你也知道小姐下個月就要成親,我可是陪嫁丫頭,自然有責任探查新姑爺有沒有什麼惡習之類的事,是不?」

  「惡習?」這是什麼玩意兒?

  「就是有沒有酗酒,玩女人什麼的嘛!體是初來乍到,不知道京城男人的習性。只要是富家公子哥兒,總兔不了一些壞習慣。只要是不太嚴重,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囉!」小漁兒靠近阿寶,悄悄低語:「你可別說是我說的。聽人家說,北大街的王富豪之子是個麻子臉,本來這倒也不要緊,偏他愛逛青樓,染上了花柳病。這下可好!就可憐王家夫人,從關外嫁來王家,不過是五年的時間,也不知有沒有——塊兒染上。你說,我能不替小姐仔細瞧瞧嗎?雖然二人同姓王,不過最好差個十萬八千里,不然教我查出未來新姑爺有什麼惡習,非得向老太爺和少爺告上一狀不可!」

  阿寶聽得是頭昏腦脹!什麼花柳病?好似什麼不好的病症呢?雖不太懂小漁兒說些什麼,但總歸一句話就是——小漁兒打算溜出門!

  這才是重點。

  「這也好,我陪你去。」關在楊府裡都快悶死了。

  小漁兒大驚——「那可不成?要是讓少爺知道,我豈不沒命?」

  『怎麼?你們還真當我是新娘子嗎?」阿寶氣得哇哇大叫。「整日悶得都快瘋了!要是再不出去,准會給悶死!」「可是少爺——」

  「好啊!原來在你心中那個楊明比我還重要,虧體還當我是姊姊!不!是大哥。」可憐嘻嘻的神色教人見了好生不忍。

  小漁兒眼珠轉了轉,勉強答應道:「好吧!不過你可別忘了欠我一份情,要是教少爺給捉到,我非被剝一層皮不可:「她帶阿寶回房換件普通的衣衫,趨著守衛不在,兩個女孩悄悄地溜出楊府。

  不消說,阿寶可是劉姥姥進大觀!一出楊府,走了幾條街,瞧見天橋下又是賣藝的又是賣吃的,還有人拿著磚塊往自個兒身上砸,正要叫驚奇之餘,又瞧見對街的藝人拿著刀槍對著自個兒就是一刺,他嚇了一跳!卻見他完好無益:「別老站著。」在人群中,小漁兒拉她——把。「我買通王府的下人,說王家公子正和幾個朋友在宜膳坊用午膳呢!」拿著花藍,就是要好作花女。

  阿寶眨眨眼,指著那用刀槍「虐待」自己的漢子。

  「他怎麼啦?想死嗎?怎麼盡拿刀槍刺自個兒?」

  小漁兒「噗嗤」一笑!

  「傻姊姊,那個人不是想死,他是為了生活賺錢!這天橋下的藝人是打從中原各地來的,以賣藝為主,有一技之長的自然能糊口,沒一技之長的只好做乞丐啦!你瞧他們都是練家子,不然怎麼敢拿刀動槍的對付自個兒,是不?」

  阿寶半知半解地點頭,好奇的注視另一個攤子賣著又圓又大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麼——

  聰慧的小漁兒,又豈會不知她的心思?低歎了口氣,從荷包裡拿出一文錢來,跑去向賣攤的大叔買了回來。

  「這是糖葫蘆。你沒瞧過麼?」她塞給阿寶一枝糖葫蘆。

  「是沒瞧過。」阿寶細瞧手裡拿著的糖葫蘆,想了想,正想放到腰際的織帶裡。

  小漁兒驚呼:「你幹嘛?」

  阿寶眨眨限,不解地瞧著她:「自然是留作紀念嘛!不然還能幹嘛!」

  小漁兒呻吟一聲,大叫:「拜託!傻姊姊,這是吃的,不是讓你留作紀念的!」

  「吃的?」阿寶嚇了一跳。「這能吃?」小心的舔了一口,還真甜呢!

  「好不好吃?」

  「好吃是好吃,就是太甜了些。」他認真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小漁兒又是歎息又是為她感到不平。

  「少爺實在太過份了!整日將你關在府裡,自然不知道京城有多好玩呢!改明兒,咱們再偷空出來玩,你說好不好,寶姊姊?」

  當然好!阿寶可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既好玩又稀奇的玩意兒呢!

  但今兒個可不是來玩的,是有神聖使命的。

  只好暫時收起好奇的眼光,隨著小漁兒到宜騰坊。掌櫃的瞧見她們進來賣花,也不阻止;一般行情大夥兒都懂的。在店裡賣花一律七三分賬,就連一樓拉胡琴的瘸老三也是要分賬的,算是抽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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