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宇璐 > 櫻花飛揚 > |
七 |
|
「好的。」季初櫻微笑點頭。 至於她那個冒牌的未來夫婿,雖不關她的事,但心底總難免有一絲好奇,想知道對方的模樣…… 「肅拜,堯國宮庭女子必習禮儀之一。拜時跪雙膝,兩手先著地,而後拱手,接著將頭低下直到碰到手為止……」 商賈之家不設書房,練習皇族禮儀的地點便設在花廳。單于淳捋著清須,朗朗背誦條款,像個師塾老夫子。 季初櫻照他的指示做各種動作,將頭低下後,她心不在焉地朝身旁瞥了瞥,看那個同樣跪著與她並肩學習禮儀的男子。 不,應該是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年,那單薄的身子、黝黑的皮膚,她記億力頗有印象,幾日前,抱著歸海弦黑色大氅的,不就是他嗎? 單于淳說,他的名字叫蕭揚。 今天,他跟從前有所不同,沒有再用那明亮的目光瞧她,或許因為周圍站滿了人,他的放肆便有所收斂,只見他一直低著頭,悶聲跟著單于淳的指點練習,老實的模樣倒讓季初櫻覺得無趣。 他換了件不太合身的乾淨衫子,頭髮也較平常整齊,不知府裡哪個僕人奉命替他隨意「打扮」了一番。或許他長這麼大,頭一回如此像人樣,但就算前所未有的像樣,跟風度翩翩的歸海弦相比,仍然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天壤之別。 他,真能冒充王子? 老實說,當季初櫻聽到單于淳找來的替身就是他時,她抑制了半晌才不至於讓自個兒昏倒。憑什麼?就因為他有一雙跟歸海弦同樣的藍眼睛?或者單于淳的身邊再無可用的人才? 倘若這個喚作蕭揚的能蒙混過關,那天地間只剩一種解釋——堯國的皇族都是瞎子! 還有五天,他們便得啟程趕往堯國,因為堯皇的大壽之日就在下個月,別說背熟各式禮儀,蕭揚若能在期間內學會站直、行穩,季初櫻都覺得可以大放鞭炮、感謝神靈的保佑了。 「大小姐,肅,即手著地的意思……為何你肅拜之時,總不到位?」 光顧著偷窺,聽漏了教習,單于淳一聲不耐煩的怒喝,季初櫻才反應過來。 「軍師,這禮儀好複雜哦!什麼肅拜、吉拜、凶拜、奇拜、褒拜的,細節也太繁多了!」季初櫻從不承認是自個兒的錯,嘻嘻一笑抵賴,「您又說得太快,叫我怎麼記得住?」 「三叩九拜乃宮庭基本禮儀,這都記不住,往後還有更多更繁複的規矩,大小姐如何適應?」單于淳吹鬍子瞪眼,「我看不是記不住吧?大小姐如此冰雪聰明,詩詞歌賦都能背得一字不差,您只是不肯用心而已!」 「可是阿揚也沒記住呀!」季初櫻挪至蕭揚身後,拿他當擋箭牌,「他可一直都很用功呢!」 蕭揚在她向他步近時,身形微微一僵,似凝住了呼吸。 「大小姐如何會以為阿揚沒記住?」單于淳不服。 「剛剛他行空首禮時,軍師您說『俯頭到手,與心平而不著地』,可是,他『撲通』一聲,腦袋碰到了地板!」季初櫻模仿蕭揚的錯誤動作,既滑稽又誇張,引得一旁圍觀的僕人嘿嘿低笑。 她的確沒注意自己的練習,因為她剛才全在偷瞧蕭揚的一舉一動。 「阿揚是我的手下,他習不好,我會罰他,」好半晌,單子淳咽下怒氣,徐徐轉身,「季老爺、季夫人,您家大小姐我可管不了,求兩位勸勸她。」 「她不用功,也該罰!」季夫人連連賠著不是,接著轉身教訓季初櫻,「女兒呀,你就專心一點,把剛剛教的禮儀記熟了吧!不記熟,不許用晚膳。」 「如此才公平。」單于淳終於點頭,「就讓阿揚在這兒陪著大小姐練習,什麼時候他倆把稽首禮、頓首禮、空首禮……都記清了,不弄混,才讓傭人們送晚膳來。」 「如此最好。」季夫人笑眯眯的說,「咱們也別在這兒瞧著,讓他倆不好意思分了心,都走、都走,留兩個傭人在花廳外看著就成了。」 他們在桌上擺下一卷「皇族禮儀必閱」後,把花廳的門一鎖,兩路人馬揚長而去,只剩季初櫻與蕭揚,仍可憐地跪在硬邦邦的地板上。 滅絕人寰的暴行!季初櫻在心中大罵。 倘若她和蕭揚是正牌的王子和王妃,他們還敢如此?她很想跳起來踢門,卻由於跪得太久,腳有點發麻,一個不支,癱坐在地上。 「喂!木頭人——」她睨向無動於衷,仍跪得直挺挺的蕭揚,不滿地嚷嚷,「快想個法子,讓咱們吃晚膳呀!」 「背熟了,他們自然會放我們出去,出去了就有飯吃了。」蕭揚不疾不徐地答。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