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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都說天津城是貫穿南北的門戶,這話果真沒錯。此刻,街上有南方的販子、北方的雜耍班子、西域的藍眼商旅、東瀛的遊客,一點也不比京城遜色。街邊,賣李子乾的、賣麥芽糖的、賣酥豆的、賣熱麵條的,各式小吃,叫人垂涎欲滴。

  小戶人家的閨女,手裡舉著一把新折的梅花,當街穿行,腳上的繡鞋尖兒掛著一對絨球,可愛萬分。

  南宮雪輕走走停停,目不暇給。

  想吃東西就說話。聶逸揚看她盯著街邊小攤,笑道。

  嗯……不知道哪裡有油炸大麻花。南宮雪輕咬著指頭東張西望。

  大麻花?聶逸揚不以為然,滿街好吃的,你卻惦記著麻花?

  我大哥說,西湖的醋魚,天津的大麻花,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想到那年在海邊偷鹽醃蟹時,南宮恕所說的話,兒時的種種情誼湧上心頭,引得她鼻子一陣發酸。

  他真的這麼說過?你倒記得清楚,恐怕他自己都忘記了。聶逸揚雪亮的眼裡閃過一絲深長的意味。嘴角上揚,笑紋更深。

  雪輕兒,你想吃麻花?氣喘吁吁的聞人傑終於跟了上來,我知道有間老字號,很出名。你要吃什麼口味?芝麻、蔥油,還是燒糖拔絲的?我這就去買。

  在哪兒?快帶我去!南宮雪輕笑起來,當下加快了步子。

  慢一點,聶逸揚拉住她,今天像是碰上了廟會,街上人多,不要被沖散了。

  然而這滿街的人確實難對付,才行了幾步的南宮雪輕,不是被撞了手,就是被碰了肩。聶逸揚微歎一口氣,似有萬分憐惜,輕輕將她攬入懷中,使出百變身形,如影子般穿梭人流中,既快捷又免了與人擦肩相撞的。

  你這身法真不錯!竄出擁擠的人流,南宮雪輕詫異,是什麼招數?教我好嗎?

  有我在,你何必費神學它?聶逸揚輕輕替她整理方才被擾亂的髮絲。

  我可以學了教我大哥呀!欣喜的眼閃了閃。

  他?聶逸揚失笑,他那麼大本事,還用得著學這花拳繡腿?

  大哥就要去跟那個黑頭烏鴉決鬥了,雖說你大姨父正在教他一套劍法,可是……有了你腿上的這點功夫,到時萬一打不過,他也好跑得快些。

  哈!聶逸揚昂頭大笑,我不認為你大哥會逃跑。

  哪裡是逃跑呀!南宮雪輕惱怒,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叫以退為進,你懂不懂兵法?

  敢情這還是兵法?聶逸揚似乎一輩子沒聽過笑話,普普通通的幾句,就把他弄得前俯後仰。

  你再笑,你再笑,再笑我就不理你了!南宮雪輕覺得大大丟臉,很想一巴掌甩過去。

  雪輕兒!雪輕兒!聞人傑適時趕到,哎喲,你們怎麼不等等我呀?剛才那堆人差點把我擠死。

  他沒有護衛,所以不像南宮雪輕這樣幸運。只見此刻的他,頭巾歪了,衣衫縐了,前襟一片土灰,臉上一塊黑,耳邊不知從哪裡掛的一根茅草,狼狽而滑稽,引得南宮雪輕噗哧一聲,繃著的臉霎時綻放開來。

  當下三人說說笑笑,行至麻花鋪。南宮雪輕面對滿鼻油炸的香味,不禁興高采烈,當下將芝麻的、蔥油的、燒糖拔絲的、雞汁的麻花口味,各要了一大堆,嘴裡塞一根,左手拿三根,右手捧著打包帶走的,如同得了寶貝。

  呀!我們還漏了一種口味!等到回至路口,聶逸揚忽然說。

  不會呀,我們都買齊了。南宮雪輕看了看包裹。

  你仔細想想,我們漏了最重要的一種──原味的。

  對喔,加了料的品種買光了,怎麼會忘記買原味的?南宮雪輕遺憾的皺眉道,聽說原味的是最好吃的,因為沒有佐料,所以麵粉和油都用得極精巧。

  不礙事,聶逸揚朝聞人傑一招手,你,回去再買過。

  我?聞人傑指指自己的鼻子,回望那段路,再看看走得發酸的腳,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跟那裡的老闆熟,可以討價還價。聶逸揚惡惡的笑。

  雪輕……,聞人傑本想向南宮雪輕求救,卻看到一張期盼的臉,於是只好自認倒楣,咳聲歎氣的往回走。

  不知道原味的是什麼滋味?真想現在就嘗嘗,南宮雪輕看那被陽光拉得老長的影子,喃喃道。

  張著的嘴未來得及闔攏,便有一根香香的麻花進了進去,她順勢一咬,頓時愣住。

  這是──含糊不清的問句。

  你不是說現在就想嘗嘗嗎?聶逸揚從身後摸出一個紙包。

  你怎麼變出來的?南宮雪輕將咬剩半根的麻花拈在手裡,似在看魔法般難以置信。

  剛剛買的。

  剛剛……原本好奇的神情變為憤怒,你明明買了,為什麼還要騙小傑哥回去?

  就是為了讓你的小傑哥快點滾回去!那只跟屁蟲真是不知趣。他俊朗的笑著,眼眸示意的一眨,手已滑向南宮雪輕的腰間,一晃眼,兩人已飛躍而起。

  喂!喂!你要帶我去哪裡?小傑哥回來會找不到我們的!南宮雪輕覺得自己的聲音在空中飄然,耳邊盡是風聲。

  放心,他找不到我們,自己會回柳暗山莊。沒有那只跟屁蟲,這下子咱們可以好好逛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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