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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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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娘!乾娘!大哥這次辦的差事很危險嗎?她一沖出來,便大喊。 是有幾分危險。摹容天璿淡淡的回答。 完了!乾娘一向謙虛,她說的幾分就是十分! 那……那我們非得跟那個什麼什麼黑頭烏鴉打嗎? 我本想避開,可他現在欺負到我們宮裡來了,怕是避不過了。 欺負到我們宮裡來了? 雪兒……你不是說,燕燕姑娘的死有蹊蹺嗎?我想了想,天璿宮的仇家裡懂得化骨摧心掌的,也只有'黑頭鶴'一人。也許,他是想給我們個下馬威,便先殺個歌妓,鬧得宮裡人心惶惶。你說,仇家都逼上門來了,我們還能坐以待斃嗎? 這……南宮雪輕一時無語。但,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哥為了上一輩的一段恩仇,就送掉性命吧? 他是她的哥哥,是從小為她偷饅頭、偷螃蟹、背著她走路、替她挨打的哥哥,是她……惟一的親人呵。即使自己死掉,她也不希望他有半點損傷。何況……他還是她愛戀了多年的人…… 從懂事起,她便認定,如果這輩子非得要嫁給誰不可的話,那麼,這個人只能是大哥了。所以,她才會在看到他帶各式各樣女人回來時,那樣心酸;所以,她才會不惜一切惡作劇,戲弄他的女人們,只為了讓他多看自己一眼,哪怕罵她兩句也好。 她,怎麼能眼看著即將發生的悲劇坐視不理? 暗暗定了念頭,南宮雪輕低眉道:娘,女兒先去睡了。 去吧。不要再淘氣了。如果這次娘和你大哥有個什麼……往後,你就是天璿宮的主人了,要學會長大一點,懂嗎? 她點點頭,淚水盈眶而出。 將書卷握在手中,南宮雪輕推門而入。這已是兩日以後,南宮恕要起程的那一天。 小安子,馬備好了沒有?記得把那籠傳信的碧眼灰鴿帶上,還有,小姐嚷著要吃的甜話梅你順便給她送去,告訴她我不專門跟她辭行了……南宮恕並沒抬頭看清來人,只顧一邊收拾,一邊吩咐,直到,他感覺氣息不對── 大哥,你買的甜話梅昨兒個小安子就送來了,都被我吃掉大半了。南宮雪輕淡笑著回答,你不去跟我辭行,我來這裡也是一樣的。 她今天打扮得特別漂亮,一襲紫羅衫,繡著點點粉色的花,裙外系著輕透的薄紗,頭上幾枚星星般的簪子插入如雲的髮鬢,口抹胭脂,頰敷粉蜜,像是為了臨別的一場盛裝。南宮恕不由得微微一愣。 大哥,我漂亮嗎?彩蝶般回旋一圈,窗外晨光映著她的影,朦朦朧朧,似要透明的飛起來一般。 努力別開幾乎要凝視的眸,南宮恕冷冷開口,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她如同換了脾氣,面對昔日一觸即怒的冷言冷語,今天卻依然笑盈盈的。走過來,輕拍手中的書巷,答道:不過,給大哥說中了,我倒是真的有事。剛看了幾則武林志,也不知是真是假。我長年居住宮中,不比大哥在外面東奔西闖見聞廣,所以,一時好奇,特別拿過來給大哥瞧瞧,問個明白。本想問乾娘的,可她又閉關去了。 武林志?南宮恕蹙起眉,沒料到她竟在此刻跟他提起一本閒書,一時間想不透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抬眸問:你看這做什麼? 這一抬眸,他才發現自己做了錯誤的動作,問了錯誤的話語。 方才的稍不留意中,南宮雪輕已移進他懷裡,迅速伸出雙指,點了他一左一右兩處穴道。 這雕蟲小技本難不倒南宮恕,毋需眨眼的工夫,他便能自行解開,但……僅僅這一瞬間,他已徹底無能為力了── 南宮雪輕摟住他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紅唇。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吻人,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憑著本能和熱度,吮吸他的柔軟。她濃烈的將丁香舌送進他微啟的口中,與他的纏綿輾轉。 一道電流劃過南宮恕的心,少女純真的氣息,難以抵擋的疑戀激情,在那一刻將他麻木。 只要這一刻,就夠了。南宮雪輕微笑。因為,僅僅這一刻,她便將一粒藥丸以舌推進了他的喉,讓它在兩人的糾纏中融化。 良久之後,南宮雪輕捨不得放開。她已經成功的讓他吞下藥丸,達到了目的,但她……就是捨不得放開。這是第一次,也許,也是最後一次品嘗大哥的熱度。 紫紗繞著她心愛的人,纏得更緊,袖上朵朵綻放的絹花似在淒豔的笑,發間的亮簪彷佛含著淚光。如果可以,她希望這一刻,能夠永恆。 但她知道,時間不允許,最終,她還是放開了他。放開的時候,南宮恕已無力動彈。 呵,她好喜歡現在的大哥,不會罵她,也不會趕她走,只會靜靜躺在她懷中,看著她,聽她說話。 大哥,你剛才問,我為什麼要看武林志。現在偷偷告訴你,因為,我要出宮去了,她凝望著他焦急的眼,微微一笑,對,我要代你出宮,代你去那柳暗山莊,甚至,會代你赴棲雪峰之約。 輕輕撫著他絕美的俊顏,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看這俊顏了。 大哥,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穿得這麼漂亮?因為,我想給你留下最美的印象。以後,你想起阿輕的時候,就會想到現在。你……已經好久沒叫我'阿輕'了……你已經好久沒理睬過我了。 摘下一串金鈴,塞入他的衣襟中。 留個紀念吧,大哥。這些鈴鐺還是那時候你說我太頑皮,滿院子亂跑,怕找不著我,特地叫人打造的。你說,一聽見鈴聲,就知道我藏在哪棵樹上了。以後,一看到它,你就知道阿輕在想你了…… 哽咽的話語讓她再也說不下去。拿了權杖與信函,緩緩將南宮恕置於床上,蓋好錦被,最後獻上一記唇印,她掩了門,踏出十年來不曾出過的天璿宮。 小姐,怎麼是您?備好車馬的侍衛,看到來人不是南宮恕,而是披著黑色斗篷的南宮雪輕,紛紛吃驚。 宮主臨時吩咐,由我代替左使出門。斂起平時頑皮的面相,南宮雪輕出示權杖,嚴厲的環視下屬,還有,從今以後,不要再叫我'小姐'。宮主曾經給我的封號是'天璿右使'。 眾人皆不敢再多言,牽引馬匹,整裝待發。 晨風揚起南宮雪輕玄色的斗篷,像揚起一張帆。乘著這張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歸航。 第三章 這是她長大後第一次行這麼遠的路。本來,新鮮景色定會讓生性好奇的她目光轉個不停,但這回,南宮雪輕卻異常安穩沉默,一路上,坐在轎中垂眉深思,除用餐住宿時吩咐下人幾句,再無其他話語。 眾人行了數日,不敢停歇。夜中,雪下得頗大,清晨時放眼望去,周圍一片銀妝素裹的美景,馬蹄踏在雪上,留下一串深深淺淺的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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