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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什麼?沉如死水的眸於頓時一閃,目光厲厲射向小四手中的錦盒。

  她還記得他?甚至派人送來了東西?心口像被什麼堵住,鼻子酸澀不堪。事到如今,該了斷的已經了斷,她還要玩什麼花樣?她真的這樣毒辣,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嗎?他現在這樣,難道跟死有差別嗎?

  他抑住狂跳的心和深深的喘息,只淡淡地揮揮手,「我懶得費眼神,小四,你隨便念一段吧。」

  「我念?」小四詫異,然後明白了,「那……王爺,小四就暫且先替您瞧瞧這上頭寫的是什麼,嘻嘻,小四認字不全,念不好還得由您自個兒看。」

  信拆開,摩挲的紙聲中,小隨從半晌無語。

  「要念快念!我沒工夫在這上頭磨蹭!」明若溪終於等不及,抬眼望去,竟發現小四滿臉驚愕。

  「王爺……這信不是紫芍姑娘寫的!」

  他也愣住了,「不是她?嘿,她又要搞什麼鬼?」

  「這是東閣王寫給您的……大意是說,紫芍姑娘與您郎情妾意,若真能結為百年之好,他這個義父不會橫加干涉,只是嫁女若無文定,說不過去,需得王爺您親赴東域一趟,奉上聘禮。另外,紫芍姑娘近日偶感風寒,東域貧瘠,無藥可醫,若您不速速來迎,病人體弱,凶多吉少。盒中有紫芍姑娘的貼身信物,一併附上,以示誠意——王爺,這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

  明若溪只一會兒就領悟了話中含意,他再也按捺不住,身子一躍而起,醉意全消。

  盒蓋打開,一束青絲放於其中。沒錯,那是她的發,那襲他撫摸過的、緞亮如瀑的長髮,如今被砍下一縷,呈遞他眼前。

  盒中另有張紙條,晴如空的字跡赫然於上——芍藥貴美,人人傾慕;若想攀折,以月易之。

  「芍藥」,自然指的是暮紫芍,而「月」,顧名思義,當然是指朧月夜——對方是想要他用朧月夜的人頭換回紫芍的性命!

  他不知道這是否是另一個騙局,只知道自己一顆心早已懸起,哪怕這幕後的主使是她本人,哪怕這一切會間離他與朧月夜的兄弟之情,他也要試一試——他不能拿她的性命來冒險。

  「小四,隨我進宮!」一句話甩下,他披上袍子,離開這半月來未曾踏出半步的花樓。

  朧月夜當然沒有死。

  雖然,五日大限早已過期,解藥也遙遙無蹤,但明若溪見到他的時候,他一如往昔地躺在龍楊之上,有美人從他身畔退離。他脖子上有淡淡的抓痕,但傷口已經癒合,從遠處甚至瞧不出受過傷。

  「皇弟肯從青樓出來了?」他輕笑,「此次進宮,又是為了那個女人吧?」

  「陛下知道?」明若溪並不吃驚。他早已知曉,朧月夜耳目眾多,有通天遁地的本事。

  「你大哥可是要你用朕的項上人頭交換你的新娘?」

  「陛下的消息比臣的還迅速。」他苦笑。不過一枚棋子而已,一舉一動能瞞得過下棋的人嗎?這一點,他懂得,紫芍卻並不明白。她那樣拚命賣力,到頭來只淪落到被別人戲弄的下場。

  那尊玉璽就像一個玩意兒,朧月夜利用它戲弄了她,也戲弄了晴如空。

  「哼,你大哥真是小瞧了朕,他以為朕的東西那麼好拿?隨隨便便派一個女子施一把毒藥就能取走?嘿嘿,朕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什麼樣的毒藥沒嘗過?想贏朕——要贏,十年前爭天子之位的時候,他就該贏了,沒想到他十年後還在作白日夢!」

  「聖上英明。」明若溪低眉道。

  上當的人豈止是晴如空?連他這個素來絕頂聰明的南閣王也一直以為朧月夜被暮紫芍的美色所迷,讓他接近她,是為了試探她是否危險。然而他錯了,朧月夜不過是將計就計,用他來麻痹暮紫芍的意識,讓她以為自己騙取了他的信任,從而騙她帶走那只藏有暗鏢的盒子。

  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會把自己心儀的女子拱手送給他人——這一點,明若溪也是事後才領悟。虧他當時還因為玷污了「皇嫂」而痛苦掙扎!他和紫芍在這一整出戲中,不過扮演著穿針引線的角色,真正揮掌力拚的,仍是幕後的兩位主使。

  「皇弟,你不會怪朕當初瞞著你吧?」朧月夜滿懷歉意卻又充滿喜悅的聲音,「朕也是怕這齣戲演得不像,引來對方懷疑,所以才……現在好了,據探子來報,晴如空雙眼已傷,你我不費一兵一卒,就把對方打了個方寸大亂——哈哈哈哈哈!朕好久沒有這樣開懷了!」

  「臣不敢。」抱緊拳,任憑心中再多激情起伏,也不敢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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