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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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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又好捨不得…… 於是迅速往足鏈墜落的方向摸索,荊棘劃破掌心時,終於找到了這小小的牽掛。 是呵,這是她留給他唯一的念想,他怎麼會捨得? 這場火一般燃燒的愛戀,快讓他灰飛湮滅了,待到清醒,才發現四周空空蕩蕩,仿佛夢境。只留下這個晃蕩掌間的金飾,算是明證。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明若溪流下了第一次心碎的淚,以後不會再流了,因為心已毀損,無心可傷。 第七章 她回到了從小生長的地方,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仿佛靈魂遺失在大煜宮的深處,再也不是從前的暮紫芍了。 「紫兒——」晴如空張開雙臂,迎接凱旋而歸的女英雄,慈祥的笑容是她進京以來最最想念的,但此刻,那溫和面孔卻並沒有讓她感到絲毫溫暖。 她心裡一陣刺痛,因為這面孔叫她想起了另一張與之有血緣關係的臉,那樣的相似,只是年輕許多。她想起那夜在叢林中,那悲痛絕望的眼神,那淒然淚下的表情…… 「紫兒,你瘦了許多,不過不礙事,義父已經吩咐廚房燉了藥膳,好好滋補幾日,你很快會好起來的。」晴如空拍著她的背,爽朗的笑聲沒有間斷。 「義父……」暮紫芍哽咽,沒有人能明白,她身心的傷,不是一、兩碗藥膳能治癒的。 「義父明白你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這樣吧,想要什麼,直接跟崔總管說,庫房有的,馬上抬到你房裡,沒有的,義父立即派人去採買!別哭泣了,我的小美人哭成花臉貓,可就不美了哦!」 「義父,」她捧過錦盒,「這是您要的東西。」 「呵呵,好,好,」晴如空拍著盒蓋,卻不急於打開,「擱在那兒就好。」 「義父不先辨辨真假?」暮紫芍詫異。 「紫兒,先把這個吃了,」晴如空並不回答,只掏出一粒藥丸,「指甲上塗了毒,若不小心劃破了皮膚就不好了——服了這個,可以讓義父放心。」 「多謝義父。」她就著溫熱的泉水吞下解藥,忽然天真地問:「義父,咱們東西已經到手了,這個……什麼時候派人送一粒給朧月夜?距離五日之期限不剩多少時間了,遲了,朧月夜恐怕有性命之憂。」 「給他?」晴如空揚眉一笑,「這解藥是本王多年煉製之心血,怎麼能送予敵人?」 「可是……」暮紫芍頓時呆立,「您不是說過……」 「紫兒呀,你還真是個小孩子!」他仰頭大笑,「你以為義父派你去那兒,真是為了這不值一文的玉璽?你義父我如今獨霸一方領域,皇袍加身易如反掌,何需所謂的『名正言順』?有它,更好,沒有它,也不礙事。」 她霎時明白了——呵,她還真是個孩子,真以為自己費力辦的是一件可以讓義父「名正言順」得到天下的偉大差事!她一直告訴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替義父取回本該屬於他的玉璽,那尊十多年前被朧月夜施以詭計奪去的傳國大印。 然而,此刻她才發現,她扮演的不過是一個行刺者的角色,用最卑鄙的手段,甚至不惜奉上自己狐媚的身體,只為了取別人的一條命。 奪一尊玉璽和奪一條人命,雖然都是「奪」,但意義截然不同。雖然,這都可以幫助義父成就自己的王朝。 但這番大道理她來不及細想,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沖入腦海——若朧月夜就此不治身亡,她的溪豈不成了引狼入室的幫兇? 不是嗎?若不是她騙取了溪的信任,從而騙取了朧月夜的信任,她也不可能達到目的。但世人是不知道這些的,他們只會把罪責推到明若溪身上,說他為了一個女人,成了弑君的幫兇。 宮中人心險惡,朝堂上流言蜚語眾多,將來,要溪如何立足? 即使沒有人詆毀,溪那樣一個注重兄弟情義的人,也會自責不已吧? 天呵,她做了什麼?那指上厲厲的尖甲,在劃破朧月夜咽喉的瞬間,她還在理直氣壯地認為自己進行的是一樁正大光明的事業,卻萬萬沒想到,那毒辣的一爪會把溪推進險惡的深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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