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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別說了,溪,我都明白。」暮紫芍打斷這沉靜卻痛徹心肺的話語,第一次主動攀上他的肩,吻他的唇。

  她的技巧不夠純熟,親熱間有掩蓋不掉的羞澀,但這青澀的引誘卻足以讓明若溪血脈立張。

  「呵,溪……」快感立刻懾住了暮紫芍。她扭動身子,沙啞地呼喚著心上人的名字。空曠無人的廢棄庭院,再妖嬈的呼喊也沒人聽見。

  明若溪甩落長袍,地面隨之展開一片雪青色的池,他將已經半裸的暮紫芍輕款抱起,擱在這柔軟的綢緞上。

  「紫芍,」他低嘎地呢喃,「我的寶貝兒……」

  「等等……寶貝兒,先享受一下,不要急……」明若溪也是汗水涔涔,但就是不願讓火熱進發。

  他忍住自己的痛苦,就是為了取悅她,他要讓她記住這一次,這綿綿長長的一次,仿佛滑入幽深的隧道,沒有盡頭——希望他們的愛情也能如此。

  太陽漸漸西斜,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屋內的色彩也從金黃到瑰紅,再到淡淡的灰藍,直至漆黑一片。

  每當她覺得要爆發的時候,明若溪就停止律動,不顧她哀婉的渴求;但當她覺得欲望漸漸平息時,他又狂瘋地馳騁起來,帶她往另一座高峰攀登。

  就這樣,永遠不能待在平地,卻永遠到不了頂峰。他牽引著她,共赴兩人的愛情之旅,神奇、激昂、驚心,還有一絲寧靜的甜美。

  她作了一個夢。

  夢中暮色蒼蒼,冷風吹拂的山頭,天上沒有一顆星。她不停地奔跑,恐懼仿佛地獄之魔在身後追逐著她,無論跑得多快,它都能趕上。

  「走開……走開……娘!娘!娘親您在哪兒……」

  她聽見有人在哭,聲音戰戰兢兢,像迷途的小女孩。天空似有雨下,因為周圍有濕漉的感覺。

  「紫芍、紫芍——」忽然,有人急急地呼喚她。那聲音充滿關懷,把一切恐懼驟然驅散。

  暮紫芍睜開雙眼,面龐、發問沾滿汗水和淚水,原來那個哭泣的小女孩,是她自己。

  「寶貝兒,你怎麼了?」天已經全黑了,明若溪俊美的臉龐在月華中溫柔深情,他緊緊地摟住她,雙手撫著她光潔的肌膚,讓被惡夢嚇著的她平順呼吸。

  「沒什麼……」她微微笑道,「我只是夢見小時候被娘親丟在山上的情景,沒事的,我經常夢見它。」

  什麼意思?她經常夢見?那是否意味著她經常淚流滿面地從夢中醒來?那時候,她有多大?這樣的折磨又承受了多少年?

  十五?呵,誰都知道,本月十五日是朧月夜正式寵倖她的日子。如果可以,她希望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拋開一切,跟隨溪到海角天涯。

  然而,沒有如果。她不能背棄義父,更不能陷這個她深愛的男人于水深火熱中。愛一個人就要替他著想,不是嗎?跟她這個掃把星在一起,不會有幸福的。

  「溪,」她忽然撐起身子,托住他的臉龐,「其實,我們都是同樣可憐的人……」

  是呵,同樣在童年時就失去了父母的關愛,同樣是身不由己的棋子,同樣是孤傲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脆弱的心,這世上,還能找得出比他們倆更像的人嗎?也許從一開始,就是相同的氣質讓他們相互吸引,那散發自骨髓的靈魂仿佛奇異的幽香,讓兩顆心在眾生芸芸的花園中相遇,擦出愛戀的火花。

  「溪,這一回讓我來……」暮紫芍羞怯地提議,「讓我來愛你……」

  明若溪抓緊她的發,瘋狂地律動著身子,把兩人帶入另一方天堂。

  第六章

  月圓之夜的前一晚,暮紫芍被抬進了太陰殿。朧月夜像是窺知了她和明若溪的出逃計劃,竟提前了一日召見她。

  這樣也好,她本就不打算出宮,正不知該如何對那個癡心的傻瓜開口,現在恰好省了她的難以啟齒。待到明若溪知道這一切,她也辦妥了一切。他倆,從此後會無期。

  那場瘋狂的愛欲再延續下去,會把他倆燃燒成灰燼吧?是該制止的……

  沐浴,更衣,薰香,梳發,從這召見前的準備,她可以看出朧月夜的小心翼翼。

  真是一個處處防備的帝王,連侍寢的嬪妃也要事先派人細細檢查她的身體——衣物,不許穿著,只披一層薄紗,防止衣內藏有危險物;頭髮,不許束挽,只能散落,防止發簪變為攻擊的利器;就連她的玉齒也要逐一查看,防止鑲有毒牙。

  終於,宦官點了頭,確定她無害。於是錦被一裹,她被抬了起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瞧見朧月夜的臉。之前的會面,他總是坐在高臺之上,隔著數丈甚至數十丈之遙。聽他的聲音,她知道他不並蒼老,卻沒想到四十歲的他,有如此年輕俊朗的容貌。

  煜國皇族的確為人中龍鳳,無論男女均有傾國之色。她的義父晴如空,十多年前也是攝人魂魄的翩翩美男子。但在她眼裡,最最出眾的還是那個人……那一襲瀟灑的雪青色長袍,讓她永生難忘。

  「臣妾參見皇上——」她自錦被中剝繭而出,只有一層透明薄紗繞著玲瓏身軀,婷婷地立在龍楊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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