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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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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審問犯人嗎?」他怒吼,「就算我跟他最近見過幾次面那又怎麼樣?我不是選了你,跟你結了婚嗎?」 「那是障眼法,我只是替你遮羞的一塊抹布而已!」我哭喊出聲,「我寧可現在是在審問犯人,可惜不是,你不是我的犯人,心不是,身體也不是!我寧可你在外面有一千個女人,有一萬個私生子,我寧可你是性無能,我也不願意你……你愛的是一個男人!」 心火一激,瞥見那只舊表,我不自主地抓起它,往地上狠狠一甩,再舉起座鐘往上猛力一砸——本已風燭殘年的舊表,瞬間千萬片的碎裂。 冷亦凡愣怔地望著我,又錯愕地望望那只已不成形的表,忽然舉起重掌,「啪」的打在我臉上,然後拿起外衣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去。 他……打我?從前無論我做了什麼他都萬般體貼相待,現在竟為了一隻破表打我? 黑暗朝我眼前壓了下來,一個踉蹌,我掉坐在地毯上,再也支不起身子…… 我就說,上天怎麼對我如此厚愛?莫名其妙給了我一個完美的白馬王子,讓我住進了華美的城堡,過著童話般的生活。原來,這只是生活的騙局。王子並不完美,童話也並不存在。 嘿,我有多大了?二十五了吧?一個二十五歲的人仍相信有童話,難怪會落到如此下場。 我,活該。 第九章 離開是最好的方法。 冷老太爺坐在園子裡曬太陽,一向衣衫檻樓、滿腔勞碌命的他,挑起細小的茶杯時,總算顯露出一點老太爺的架式。「來,戀戀,新沏的西湖龍井。」他說。 我蹲在花圃邊看著一叢剛開的風鈴花,半粉半紫的色調迷了我的眼——淚流了一晚,也未幹,風一吹,被色彩一刺,又出來了。冷亦凡這傢伙,居然徹夜未歸,害我大清早就趕回大宅,又不敢顯露出跟他吵了架的神色,怕爺爺知道後罵他,好不容易找了個藉口奔上臥室尋他,卻發現床上也是空空如也!那小子,跑到哪裡去了?難道,真和昔日「情人」鴛夢重溫去了? 「戀戀,是不是亦凡欺負你了?」爺爺一眼看透我的心事。 「沒……沒有啊。」我抵賴。 「別騙爺爺了,」他笑,「我多大年紀了?你們年輕人耍的那些小花招,我早就玩過了,還會不知道?讓我猜猜,嗯……昨天晚上,小凡那傢伙是不是不知去向,讓你獨守空閨呀?」 看來,我毋需再掩飾,索性讓眼淚流下來算了。想著想著,便抹了一把臉,希望自己沒變成花貓。 「爺爺,我不想談他。」若被狡猾的老爺子套完實情,冷亦凡那傢伙肯定死無全屍。 「好,那我們聊點別的。」爺爺大概以為我不願重提傷心事。 「爺爺,聊聊您吧,您和奶奶的愛情故事……唔,我還想再聽。」我知道,一提起奶奶,爺爺就會把周圍的事全忘光,不會再記得套我的話。 果然沒錯,爺爺眼裡立刻閃現柔和光澤,略帶靦腆又絮絮叨叨地回憶他那段早講過八百遍的美好往事。 「呃……爺爺,有個問題我想問您,」這個問題一直是我心中的不解之謎,「打完仗後,您為什麼沒有回去找她?」 轉眼深秋到了,我坐在落葉的樹下,畫一幅素描, 這是紐約,跟亦凡之間隔了一個大西洋。 離開他,已經有半年了。 他並沒有像浪漫小說裡所編造的那樣,迅速找到我。雖然我曾經打過電話給姐姐,告訴她們我很平安,也留下線索讓她們猜到——其實是讓他猜到我的下落,但他沒有來。 姐姐們在最初的大呼小叫、苦口婆心地勸說我,但終究沒有成效後,也漸漸平靜下來,放任我不理,就像不理會一個淘氣的小孩。大概她們覺得有一天我想通了,自己會回去。但他呢?我的出走是否正中他下懷?他不來找我,也許是真的決定放棄我了。 但,奇怪的是,托律師送去的離婚協議書,他遲遲未簽。這傢伙,連離婚協議也懶得簽嗎?他難道不怕我後悔? 等待中,最後一線希望破滅。想想也可笑,既然還懷著希望,當初為什麼要毅然出走?既然已經出走,就不該再瞻前顧後、胡思亂想了。大概,是因為剩餘的愛在牽制吧。 炭筆「刷刷刷」,男人的頭像在紙上逐步繪出,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微笑和他的神態,在我的心不在焉中,完成他的容貌。 「咦?小姐,你畫的似乎不太像我啊。」男遊客拿起素描左顧右盼,凝著眉搖搖頭。 「呀,是不太像耶。」他的女朋友也搖頭。 「不像嗎?」剛才是有些走神,於是我心虛地拿回畫像,不重看還好,一看真是嚇一大跳!畫上的人……真是我眼前的男遊客嗎?我怎麼瞧都像冷亦凡那頭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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