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佳 > 撒開丫子追趕愛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電話通了,照例是村裡小賣部看店的大嬸凶巴巴的粗嘎嗓音:“找誰?”

  “麻煩幫我叫一下阿哭大夫。”這村裡排行老七叫阿哭的實在很多,不過只要說是找阿哭大夫,十裡八鄉的人都認識她。從某種意義上說,阿哭比他謝家長子的社會地位高多了。

  難得的,大嬸的態度變得好起來,“你是阿哭大夫的朋友吧!她最近正忙著呢!下午看她去縣城採購結婚的東西去了,這會兒恐怕還沒趕回來呢!你要想來討杯喜酒喝喝就直接過來吧!”

  是不是搞錯了?他們才分別沒多久,那個口口聲聲說每週給他打一個電話的山妞居然準備結婚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說大夫我找的可是阿哭大夫。”

  “要結婚的可不就是阿哭大夫。”大嬸一副你別犯混的口氣,“早上阿哭大夫還和阿匹從我眼前去了縣城呢!喂!喂!喂——什麼人嗎?一點禮貌都沒有,說掛就掛。”

  還禮貌?謝家老大顧不上那什麼狗屁禮貌了,連喜歡的女人都看不住了,要那些個禮貌有個屁股用啊?

  “小仨,這個家就交給你了。”謝家老大鄭重其事地拍拍那方稚嫩的肩膀,背起他的旅行背囊,再度整裝出發。

  謝家小仨只得哀號:“為什麼又是我看家?”

  誰讓你沒有女朋友呢!

  有錢就是好,謝奇烽下了香格里拉的機場,他直接包車往鹽井,天色已晚沒人肯去茨中,沒關係豎著一疊百元大鈔,到底還是有那見錢眼開之人。

  進了村已經是深更半夜了,他遠遠的就看見阿哭院子裡的燈亮著。忽然間就覺得心裡很溫暖,好像她特意為他亮了一盞燈等著他的歸來,忽然就覺得他的生命不再只屬於他一個人,它還系在另一端,沉沉的。即使整個地球沉淪,還有一個人會拽住他。

  頃刻之間,他找到了比愛情更隆重的禮物。

  “阿哭!”邁開長腿,他也不管前方有沒有一隻大黑狗在等待著拿他當晚餐,他飛奔到有她的地方。

  他不顧一切地闖進她的屋子,她在,可還有一個人也在。

  “你是誰?”這麼晚了居然還待在她的身邊,這個穿著傈僳族傳統服飾的男人是什麼人?莫非他就是大嬸口中的阿匹?自打跟她認識以後,她在瞭解大都市的同時他也在悄悄瞭解生她養她的這片土地。他知道傈僳族喜歡按性別、排行取名,阿匹是排行老八的意思。

  “你是老八?”他張口沖那男人喊,也不管阿哭正用驚訝的眼神盯著他。

  “這麼晚你是怎麼來的?”

  “這麼晚他怎麼會在這裡?”他脫口而出的話裡已經顯露一個男人的嫉妒。

  阿哭用傈僳族的話對那男人說了些什麼,謝奇烽聽不懂,完全聽不懂。他現在很後悔之前沒有好好學習傈僳族的語言,現在好了吧!即使那個情夫罵他,他也只能幹聽著。

  呸!他為什麼要幹聽著,他可以罵回去的。

  “我跟你說啊,老八,阿哭是我女朋友,以後會成為我們謝家的長媳,你少打她的主意。

  “謝家你聽說過沒有?我爹叫謝上智,是大名鼎鼎的富豪。我二弟叫謝傳雲,泡妞和做西餐同樣很有一套;我妹叫謝寵兒,自稱謝某人,她是個超級麻煩的女人,據說最近會離婚;我三弟叫謝小仨,絕對是混事魔王那號;我爸的第二任老婆叫姚瑞拉,真名姚菜花,都五十的人了,還一派妖冶能迷倒一幫跟她女兒差不多大的男人;我爸的第三任老婆叫阮青萍,看著溫順,其實最難搞定的就是她;我爸還有個小姨子叫阮流蘇,別看悶不吭聲的,發起火來地動山搖,要不然我們家老二怎麼寒她呢!至於我……謝奇烽是也,你可以叫我謝老大,聽名字就知道厲害了吧!

  “總之一句話,我們謝家人各頂各的麻煩,所以惹天惹地千萬別惹上我們謝家人。”

  他的表情充分配合他的表述,做出一副別惹我的狀態。可跟他對峙的情敵先生卻只是揚著眉傻笑,還緊趕著上來跟他又握手又鞠躬的,盡說一些他聽不懂的傈僳話。

  現在該怎麼辦?嚇也嚇了,難道真要開罵?

  不得以只好拿求助的目光望著阿哭,她苦著臉用受傷的眼神瞅著他,“老大,城市裡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再能幹的女人也離不開男人,我覺得我還是需要有個人愛我,關心我,照顧我,陪伴我……”

  這話是怎麼說來著?她打算鳥槍換炮了?啊呸!誰是槍誰是炮還說不準呢!謝奇烽趕緊打斷她的話:“我也可以愛你,關心你,照顧你,陪伴你。”

  “可是你不是不能放棄你一個人自由翱翔的生活嘛!”將軍!

  他趕緊像童子軍似的舉手保證,“我會減少一個人在外的生活,或者你和我一起去翱翔,今後不管遇到什麼,我都會陪你,你相信我。”

  阿哭還忙著擺手,“這樣太委屈你了,強迫改變一個人的性情,你活得不開心,我們的感情也會變質。”

  “不勉強,不勉強。”他垂著臉歎氣,“認識你以後,我漸漸發現一個人在外漂泊的生活好像也沒有從前那麼有趣了,我總想見到你。剛剛我從外面看到你屋裡的燈亮著,就覺得無論我去了哪裡,總有你在等著我,那感覺比漂泊的滋味還好。”她看著他,眉頭漸展,終於笑了,“發現你自己其實比愛自由更愛我?!”

  “是的。”一個擁抱緊緊將她勒在懷裡,這一次她總算跑不掉了吧!

  他們正擁得熱烈,忽然有只不該插進來的手拽了拽他的手臂。

  誰這麼討厭?

  還能有誰?死老八!

  “我再警告你一遍哦,她是我的山妞,你休想橫插一杠。”

  啊啊呀呀咿咿啦啦,還是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玩夠了,阿哭好心地充當翻譯:“他是問你什麼時候去家裡提親。”

  “我提我的親,跟他有什麼關係?”瞪死你,我瞪死你先。

  “他是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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