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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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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有了主意,宜寞跟小叔交代一聲:「我打算從偏門繞出去,從那幫山賊的後面襲擊他們。這邊就由小叔和宜幸負責抵擋吧!」 「你去應付那幫山賊?」梓爺望著他手裡那柄緊握的劍,「你會武功?」 這會兒不是搞清事情因由的時候,宜幸攔下梓爺,「讓二哥去吧!」 宜寞剛走出兩步,梓爺的聲音便從後面響起:「宜寞,你……你……」 「小叔,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宜寞不等梓爺將話問出口,主動說出他想知道的真相,「不管我做什麼,不管我是誰,我絕不會帶人來洗劫自己的家,做出傷害自家人的事。」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梓爺揮揮手,臨了叮囑道:「一定要小心。」 宜寞走在前頭,兮時一步不落地跟在他的身後,可憐古怪還得背著玲瓏一路相陪。他真的很想把這頭笨熊丟下,可兮時淩厲的眼神警告他堅決不行,他也只能愚蠢地背著那個龐然大物。 宜寞手中那把原本只做配飾之用的劍在這一刻起了作用,劍在手中,他面上毫無膽怯之色,「兮時,這件事與你無關,你還是跟古怪先走吧!」他不想牽連任何人,更不想有人因他而受到傷害。 兮時自有她的道理,「你現在的命是我的,我怎麼能讓別人從我手上奪去你的性命呢?」 她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也罷,就依了她吧!他仍不放心地問上一句:「你可以保護自己嗎?」 「你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她衣裙飄飄,瀟灑極了。 宜寞飛身出了牆頭悄悄地繞到那幫山賊的身後,趁其不備,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古怪在兮時的授意下丟了玲瓏,跑來幫他,她卻不動聲色地站在樹梢上遙望著下方。 有古怪幫忙,宜寞如虎添翼,奈何山賊人數比他在時多出數倍,他和古怪四隻手哪裡應付得過來? 他們殺得正酣,兮時忽然拉住了宜寞持劍的手,「走吧!沒用的。」 「你說什麼?」 「你打不過這幫人的。」 有人拿著斧子沖她而來,兮時掀起衣袖,霎時間那人頓時被甩出一丈來外,「這些人裡面除了普通的山賊,還有軍隊裡面的高手。你沒有發覺嗎?有些人之間用滿語對話,而且出戰極有秩序,他們是受過訓練的。」又有那不知死活的傢伙想打擾她和宜寞的交談,拔下頭上的一根簪子,她隨手一丟,那人被簪子釘在了樹上。 她這麼一說,宜寞也發現事情不對,那些人試圖攻破乜家二門的方式很像軍隊攻城。莫非……「乜家的財富讓那些滿人垂涎三尺。」 乜家曾經打算賺滿清軍隊的銀子,如今看來人家是要來向他們加倍討回銀子了。 看清事情的真相,宜寞更加握緊了利劍,他沖上前去,兮時飛出的水袖將他卷了回來,「以卵擊石非聰明人所為。」 「我無法眼睜睜地看乜家上下被這群畜生徹底毀了。」 他欲上前對敵,她卻揪著他不放,「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局嗎?」 是他將那些失去土地的山民帶上山做了山賊,是他帶領他們第一次下山打劫。那會兒,他們中的很多人提到打劫怕得手都握不住刀。當他們發現不用辛苦勞作,那些平日裡欺負他們的富人家的護衛、家丁就會哭爹喊娘地雙手奉上銀子,他們的得意迅速膨脹成一種成就感,一次又一次成功的打劫讓原本淳樸的山民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山賊。 乜家會遭逢今天的劫難,根本就是他乜宜寞一手造成的。 可這卻不是他想要的結局。 他想要乜家重頭再來,他想讓大哥、小叔認識到他們所犯下的錯誤,他想打破乜家這種誰當家誰才有決定權的規矩——所以乜宜寞成了仇天命,卻也同時培養了另一個仇天命——張有水。 是他從那幫山民中發現頗有闖勁的張有水,是他想回到闊別五年的乜家卻又怕家裡人發現他同時也是仇天命的事實,所以他讓蒙著面的張有水偽裝成他的模樣率領那些山民。於是,才有了今天「仇天命洗劫乜家」。 兮時是對的,乜家的命運該順從天意,他所做的一切不是救乜家,是在害自己的手足。他是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同時也證實了自己的愚蠢。 他造成了今日的局面該由他出面收場。 「叫你們頭來。」 宜寞將劍插在地上,冷聲命令那些敗在他手下的山賊叫「仇天命」來見他。 「爺,沒想到我們會在這兒以這種方式見面。」張有水揚著一臉痞笑眼瞅著宜寞,「要是在山上,您還真是我的爺,可惜是在這裡……」 他們之間已無舊情可續,宜寞直接道明見他的意圖,「你自稱仇天命,帶著這麼一大幫子人到這兒來打家劫舍,你已經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嗎?」 「爺,我可全是按照您的意思在做。」張有水笑得連眼睛都找不著了,「爺,您忘了嗎?是您將我們這幫人組織到山上,專門搶劫乜家的銀車。如今我不過是照您的方法行事罷了,本來我是讓大夥埋伏在前面的山道上的。誰知爺你去了又回,我只好帶著大夥奔這兒來了。」 「我並沒有安排這次的搶劫,誰讓你自作主張?」 張有水還振振有辭:「您身旁的藉卉啊!」 宜寞心中一沉,他早該想到,藉卉不會把滅掉他的辦法系在兮時一人身上,她怕是早已與張有水合謀想要將真正的仇天命替換掉——哪裡還有什麼真正的仇天命?他自己不也是假的嗎? 只是,藉卉怕是也沒有想到,張有水的欲望在金錢面前越發膨脹,他不僅要成為真正的仇天命,更要取得乜家所有的財富以及由此而帶來的權力——他選擇與滿人合作。 到了這時候再跟張有水談前塵往事毫無意義,宜寞開出最現實的條件:「我做主,乜家所有的銀子都歸你,你領著你的人滾回山上去。」 「這可不是我的人,這都是爺——您帶出來的人啊!」張有水早就計算清楚了,「要是以後有人追究起乜家被劫的這檔子事,爺您可得出面擔待著,這可不是我最先出的主意。」 「你還會怕日後有人追究此事嗎?」看樣子張有水不僅有勇,也還有著一定的謀略。當初,他總算沒選錯偽裝成仇天命的人,只是一不小心這塊磚頭砸痛了他自己的腳。 「廢話少說,你直接說是否賣我這個面子吧!」 「爺,這可由不得我啊!」 張有水洋洋得意的模樣讓宜寞很想伸手將他的臉給撕下來,他卻得耐著性子聽他在那裡屁話連篇。 「你怕是也注意到了,如今咱們的兄弟可比您在時多得多,兄弟們既然跟了我,我就得讓他們一個個的吃飽喝足。即便是我肯拿了銀子走人,也許兄弟們不幹呢!誰知道乜家的後院有沒有埋下更多的財寶——乜家掌控著整座安北城,財富自然數之不盡,怕是連銀車都裝不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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