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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拍拍手,從容為有這樣一幫隊友而高興,她相信西方樂團一定能在校慶上經典演繹《東方不敗西方菜》。

  “開始練習!”

  小桃比誰都認真,老柴坐在她的身邊,擺好架勢,這就等著開始——悲傷的大提琴也可以奏出歡樂的樂章。

  皇后擺出優雅的舞姿,花腔女高音唱起悠揚的旋律,只等國王走到舞池的正中間做出“開始”的手勢。

  從容十指嵌入黑白之間——慢半拍!

  再試,還是慢半拍!

  她的額頭不斷地沁出汗水,下官放下小提琴,坐在琴凳上,她的旁邊。

  “別太為難自己。”

  什麼意思?小桃和老柴緊盯著這兩個人,雲裡霧裡,弄不清楚。

  從容回過頭給大家一個安撫的笑容,隨即面向下官,她鄭重地告訴他:“我已經錯過了音樂學院附屬中學的招生考試,我不想再錯過交流會上的表演。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不會的,不會的!”他伸出雙臂環繞她的身體,“從容,相信我,這不會是你最後一次表演,你的手會痊癒的,你還有下一次……”

  “沒有了!沒有了!沒有了!”她在他的懷中不停地搖首,

  “你要去維也納了,這是我們四個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合作,我要彈《東方不敗西方菜》,我不想錯過最後的機會。”

  她一直為他要走而擔心是嗎?下官將她摟人懷中,緊緊的,不肯鬆開:“我不走了,沒有人能為我彈伴奏,除了你。不只是伴奏,還有協奏,我們倆永遠是結合在一起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身為朋友,小桃和老柴卻只能像白癡一樣站在他們的旁邊,看著他們活在沮喪中?

  “我們有權利知道從容的手究竟怎麼了嗎y”朋友是相互攙扶走完未知的道路。

  用眼神跟從容做著交流,下官為她告訴大家:“從容的手習慣性脫臼,現在又發作了。原本該打繃帶的,可她想參加這次校慶演出,她不肯打。”

  “習慣性脫臼?”這對器樂演奏家來說絕對是致命的打擊,老柴換位思考,扶扶“酒瓶底”,在演出與尊重一個演奏者的生命相比,他更傾向於後者,“咱們放棄這次演出,從容你還是早點去醫院吧!”

  為什麼連老柴也要她去醫院?他該知道,這是讓他在全校面前揚名的機會,他該不會放棄才對啊!“我不能……”

  “去醫院,去治療,咱們放棄這次演出。”小桃衝動地作出決定,“傷勢是不能拖延的,萬一越來越嚴重怎麼辦?萬一……萬一手廢了怎麼辦?”

  小桃所說的正是下官擔心的,為了她的安全,他也學一次霸道,替她作一回決定:“咱們不參加交流會,如果莫白真的要取消西方樂團,咱們大不了不在學院內演出。《東方不敗西方菜》是真正的好作品,有的是機會演奏給大家聽。我不去維也納,咱們……咱們四個人,咱們這個西方樂團不會分開。”

  下官為從容所做的一切一點一點印在她的心上,她知道他在為她考慮,她也得為他考慮啊!“去維也納!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要放過?不值得的!所以這次交流會咱們一定要演出《東方不敗西方菜》,不要再說了,不能因為我而毀了西方樂團,就這麼說定了。”

  “不要!我不准你演……”

  “咚!”

  三對一的爭吵正進行得不可開交,一聲巨響,龐大的黑色物體砸在鋼琴上,那是現代化的電子合成器與古典鋼琴相碰撞的聲音。從容和下官他們停下所有動作怔怔地望著那個製造噪音的人——

  “左岸?”

  “左、岸?”

  “左岸!”

  “左岸……”

  因為年輕,我們放飛夢想;因為年輕,我們總是在不斷地嘗試,卻又不斷地失敗;因為年輕,我們喜歡挑戰自己,再重新面對最真實的自我;因為年輕,我們可以放肆地愛,痛苦地恨;因為年輕,所以即使我們很菜,也永遠喊著“東方不敗”。

  因為我們,活在東方校園裡的我們,活在大學校園裡的我們……是活在澀世紀裡的最大贏家!

  音樂廳裡響徹著最現代化的電子合成器與最古典的小提琴、長笛、大提琴的四重奏,激昂的旋律,婉轉的回掣,生動的曲調和百般滋味混合成了這曲《東方不敗西方菜》。

  坐在台下觀眾席中的奕從容左手吊著繃帶,她的右手放在膝蓋上,跟著節奏彈奏著無聲的樂章。她依舊是西方樂團中的一員,心中有歌,何處都能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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