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佳 > 東方不敗西方菜 | 上頁 下頁
三十


  等了又等,沒等到從容的身影向兒子的房間靠近。

  上官太太忍不住向裡探望,眼見著從容出了餐廳路過客廳,直接走向大門?!

  “我說,從容你這就走了啊?”

  “啊!”從容坐在門廳裡穿著鞋,連眼皮都不抬地答應著。隨即逕自向外走去,等到她幫忙關上防盜門,上官夫婦徹底死了心。

  上官太太拉拉老公的衣服,用一種發現公雞下蛋的眼神盯著他:“她沒去下官房間噯!”

  開玩笑,上官先生又不是公雞,他不知道這兩個孩子之間發生了什麼微妙的轉變:“大概是兩個孩子間吵架了吧?沒關係,小孩子的交易,過兩天就好了。”他說得一派輕鬆,心裡卻清楚兩個孩子在一起門對門住了十二年,如今又過廠一年同居生活,吵架吵到從容早上不過來折騰兒子,這還是第一次。

  問題大嘍!想找兒子問個清楚,孩子畢竟大了,做家長的又不太好開口。一來二去,公雞母雞只好閉起嘴來,任其發展。只是眼神終究止不住地向兒子的臥室望去,小子,你倒是哄哄從容啊!

  哄她?下官沒那個時間,他直接繞到陽臺,探頭探腦地向外張望。位於十二樓的高度,下面的人只顯現出小小的黑點,即使那麼小他也能分清從容的身影。相處了十八年,對彼此的一切實在是太熟悉了。

  他找到了從容,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向黑色的摩托車和靠著摩托車的那個男人。難怪今天早上不過來叫他起床呢!原來有人在等著她。

  呼!下官長歎一聲,為自己感到不甘。昨夜,他不想抱著大情人的。他想睡覺,跑得雙腿酸疼,他累得只想早點休息。身體明明嵌進了柔軟的大床裡,他的精神卻飄忽在半空中。睡不著,翻來覆去,他想著一些不願想起的事。沒辦法,為了擺脫這種令人困擾的境地他只好玩遊戲。

  這一來二去,一夜就此從老怪與玩家的戰爭中流走。到了清晨,他想睡卻不敢睡。就怕她來叫他起床,他賴在床上不肯起來讓她誤以為他還在跟她鬥氣。

  沒想到,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多年的習慣竟會因為左岸的出現而徹底改變。

  從陽臺上鑽回被子裡,寒意讓他感覺到冬天的存在。回去睡覺,反正有人送她上學,她……不再是他操心的對象了。

  閉上眼,下官只想這樣睡著,除了遊戲和小提琴,也只有睡覺能讓他什麼也不想。

  坐在摩托車上,從容不停地回頭向十二樓的方向張望。想去叫下官起床,這早已成了她生命的一種習慣。可是從昨晚至今的猶豫卻讓她卻步了,她怕見到他,怕聽到他那些足以擾亂她情緒的語言。

  她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勇敢,直到今天她才知道。

  想獨自去上學,卻沒想到左岸的摩托車已經在樓下等她。這男人啊!總是霸道得讓她想說卻說不出口:

  僵持了片刻,她終於還是在他霸道的要求下坐上了他的車, 讓他載她去學院。算了,她已經夠煩,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理他,等忙完了這陣再說。

  身邊少了下官,多出一個左岸,至少她不會覺得那麼孤單。

  此時,下官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徹底地沉醉在睡海中,忘了一切,更忘了今天的樂理課是早就看他不順眼的莫白在執教。

  等下官一覺睡醒,等他悠閒懶散地邁進課堂,莫白已經結束了課程歪在講臺前,帶領整個班的學生等上官下官一個人。

  “你終於來上課了,上官下官演奏家。”

  莫白語氣不善,下官也沒在意,準確說來他是沒心思跟他繼續糾纏下去,嚴重缺乏睡眠讓他腦子空空,什麼也想不起來。現在的他只想找個位子坐下來,課,上不上都一樣。

  瞧他那囂張的態度,莫白就來氣:“上官下官,我知道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全校師生都知道。但你的其他課成績呢?每天看到你不是玩遊戲就是睡覺,你還幹過些什麼?總有一天,你的天賦會被你的懶惰全部折騰掉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這點道理還要我教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著你跟我說這些,你煩不煩啊?”本來就不耐煩的下官被莫白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罵了一頓,語氣驟然之間差了許多。

  瞧瞧!瞧瞧!這學生什麼態度?莫白看他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在他還在東方學院音樂學院做學生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個男生。天賦歸天賦,囂張的態度也是與身俱來,成天擺著一張冷臉,眼睛永遠望著地上不瞧人。

  那個時候莫白還是作曲系的學生,做了一支曲子想找還是初中生的上官下官演奏,結果他倒好,給他非常完美的答覆:

  “我手邊的這張遊戲到現在還沒能通關,等我通關就幫你演奏,行吧?”

  這叫什麼答覆?分明是不想幫他演奏,不想就不想他還找這麼爛的藉口。從那時候開始,莫白與上官下官的梁子就結大了。後來莫白留校擔任管弦樂隊的指揮,要不是下官的確有演奏小提琴的天賦,他早就將這個不參加練習,只知道睡覺和玩遊戲的小子給趕出了管弦樂隊,還等著瞧他放肆的模樣?

  最近這段時間,他越來越難以忍受下官無禮的態度,他要給他一點教訓,讓他懂得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

  “上官下官,這個學年的樂理課,你的出勤率還不滿百分之五十,按照學校教務處的規定,無論你最後的樂理成績是多少,我都可以算你不及格。這門課你就等著補考吧!”

  以為這樣就能震懾住下官?那他也太不瞭解自己的學生了,下官給他的回答只有一句話:“隨便你!”

  他背著包筆直不打彎地向外走,莫白反倒被他弄糊塗了:“你幹什麼?我要當掉你這門樂理課噯!”

  “我說了,”下官不冷不熱地強調著自己的決定,“隨便你!反正這門課都已經被當掉了,我等著補考就好,再上也沒什麼意思。”他去琴房練琴去嘍!

  他想怎樣就怎樣,下官照樣走著自己的道路。他,其實和奕從容有著同樣的倔強。

  “怎麼會這樣?你怎麼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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