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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難怪專業人士稱,在學校裡所學的知識在未來的發展道路上只能用到百分之二十,還有百分之八十需要重新開始學習。

  如果不努力,他永遠也趕不上四月的步伐,永遠也沒有資格說愛她。

  好吧!冀楝你聽著:現在不是自怨-自哀的時刻。你需要勇氣去前進,去追四月的步伐。

  打定主意,冀楝搗了搗身旁的日意,“上次你說的申請上語言課的報名表還有沒有?”

  “你不會打算日後以主持人為職業吧?”那可是專業性極強的語言課,他怎麼打起這方主意來了?又為了四月?

  “別問那麼多,晚上記得拿報名表去我家。不准打電話告訴我爸媽,要是他們知道了,我就切了你的腦袋炸麻花。”

  四月扭頭走來聽到的就是如此恐怖的語言,這是她認識的冀楝嗎?莫非這才是真正的他,平時那些包容的微笑都是假的?偽裝的?

  My God!

  經過一段日子的忙碌,晚會正式進入以小時為單位的倒計時階段。前臺正在做最後的準備,後臺冀楝換好了禮服式西裝等在化妝間裡。他把玩著化妝臺上的小玩意,首度知道原來男性的化妝品也可以有這麼多,難怪那些男明星不化妝都不敢出門呢!

  一側的門被推開,他直覺地抬起頭望過去——四月穿著淺草綠及地的晚禮裙站在門口,遙遙地守望著他。她像周莊的水,綠而幽,靜而遠。

  他癡癡地看著她,看到日不轉睛,看到屏住呼吸,看到眼中再也容不下第二抹身影,“你……”

  “我穿成這樣很奇怪,對不對?”

  平日裡她總是風風火火地穿梭在電視臺、學校和家裡,為了行動方便她連裙子都很少穿,想來冀楝也從未見過這副打扮的她。就連四月剛才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都備感陌生,莫怪是他了,“不好看是嗎?那我去把它換掉,服裝師準備了不少禮服呢!我這就去把……”

  “別!別換!”他猛地伸出乎來拉住她,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你穿這樣很好看,非常漂亮。”

  對自身形象從來不甚在意的四月頭一次有了計較,原來被人讚美的感覺是這般美好,原來確認自己能夠迷住他的魂魄是這般愜意的感受。

  守在門口的兩位化妝師等了又等,若不是時間不允許再耽擱下去,他們還真不想打擾這對小青年的脈脈含情,“來吧!我們開始化妝!”

  兩位化妝師分別開始打理四月?冀楝的臉和頭髮,連頸項都沒忘了處理一番。不能偏過頭去欣賞對方的側臉,他們倆時不時地偷偷打量鏡子裡對方的表情。於是,他們的目光相當有默契地在鏡子中相撞。

  誰也沒有避開,怔怔地守著鏡子裡對方的臉。笑容漾在眼角,沒有任何語言,化妝間裡竟出奇的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化妝師異口同聲的一句“好了”總算給他們打開了牢門。站起身,配合著身上的禮服,打量著鏡子裡的髮型和臉,他們簡直不認識自己了。

  “你們就在化妝間準備串詞吧!”化妝師識趣地關門走人,留下這小小的空間為他們做鋪墊。

  四月拿出挑剔的目光上下、左右、前後地審視著他,在她的眼神裡向來做到君子坦蕩蕩的冀楝竟有些緊張,緊張地等著大法官的終審判決。

  “沒想到你還挺帥!”

  喝!他暗自喘了一口氣,一直以來他認為男人不該太過重視自己的外表,沒料到在她這麼輕描淡寫的誇獎下,他首度發覺人長得帥還真不賴!

  “你也很漂亮。”像新娘——最後這三個字只能留在心中,他可不想唐突佳人。

  彼此相望,空氣依舊是沉寂、悠遠。該說些什麼的,這一刻的氣氛難得,他們都想著要將壓抑在心底許久的捕感傾瀉一些。

  不多,只要一點點就好。

  “我……”

  “我……”

  “你們的妝化好了沒有?快去前臺做最後的準備吧!”不識事務的總導演粗魯地推開門吆喝,打碎了他們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氣。

  “來……就來了!”冀楝有點兒結巴,是因為緊張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

  四月倒是落落大方,提起裙擺,她逕自向前臺走去,甚至沒有留個眼神給冀楝,就像剛才所有的氣氛都在瞬間被蒸發了似的。反倒是冀楝更加沮喪,隨著她走到前臺,舞臺近在眼前,時間所剩無幾,他卻提不起絲毫的激情。所有的串詞在腦子中呈模糊狀態,他覺得自己……完了!

  一隻手伸向他的臉,冀楝直覺地向後一退,細瞧竟是四月的手。她黑白分明的眼直盯著他的臉,“你向後退什麼?我幫你弄頭髮,前額有一小撮毛亂

  “哦!”他微微蹲下身體,好讓她的手可以輕易碰到他的頭。她的身子向前傾,獨特酌沁香鑽人他的鼻間,那是江南四月的味道啊!

  “好了!”她收回手的瞬間他直起腰,她的唇角擦過他的臉,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無意,她親了他的側臉。

  冀楝的腦中更是一片空白,惟一能憶起的就只有《四月的紀念》中的第二段對白——

  男:太陽暖融融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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