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佳 > 書香撩浪子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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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向前探了三分,再退回兩分。看不見、摸不著的感覺讓她害怕,她不敢輕易走一步,只能慌張地 叫喊著:「諸葛少,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我在這裡,我就在這裡,只要你向前邁一小步就能抓住我。這一步要怎麼走書上沒有記載,也沒有人能告訴你,必須你自己去走,去感受,去抓住。 我是樓起,我讀過萬卷書我要行萬里路,我可以掌握我走的每一步,即便是跌倒我也有勇氣再爬起來。 放開心,她決定一搏。光著的腳向前邁了一小步,她抓到了他,「諸葛少?」 「是我,你沒有抓到會吃人腦漿的馬。」牽著她的手,他一步步慢慢向後退,好讓她跟著他的步伐緩緩向前進。 「感覺到了嗎?你腳下的草正在生長,空氣中蔓延著青草混合著鮮花的味道,耳邊有鳥在叫喳喳,不遠處風吹著湖水泛起綠色的波紋。湖上有一座座的畫舫,有一個女子正坐在船頭彈琵琶。先不論她談得好不好,她的琴聲驚醒了湖底的魚兒。魚兒游到水面,它們和你一樣,也正在感受『春』。這就是我所描繪給你的春,沒有古文大家的筆墨潑毫,也沒有什麼新奇的形容詞,更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然而,這就是『春』,這就是江南的春——你感覺到了,對嗎?」 腳,踏著春一點點向前遊移。草啃著她腳底的肌膚,鳥兒要她準備好耳朵,鼻息間全是春的味道。指尖感受著他的溫度,好似這全部春的感覺都是他送給她的禮物。 「諸葛少,你是想告訴我……」 「噓!」他把食指放在她的嘴邊阻止她將下面的話說下去,環視四周他確定所有來踏青的人注意力都不在這邊,下一刻,他雙手將她帶進懷中,腳尖輕點地他飛到樹頂上,同一時刻他扯下了遮住她眼睛的灰色手一白。 慢慢張開眼睛,樓起的視線從黑暗中回歸光明:看到了!她看到了春,她在樹頂上看到了春的存在。 「哇!我還是第一次站在這麼高的地方看下面呢!好漂亮,能看到好遠好遠的地方。」 看她興奮的樣子,難道一點都不怕嗎?怕摔下馬不怕從高處摔下去啊?書呆子的腦袋果然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尤其是女書呆子。 想是這樣想,諸葛少還是忍不住提醒一句:「你抱緊我,摔下去跌碎了身子骨我可不找大夫幫你拼起來。」 「有你在,我不會摔下去的。」她這個女夫子倒是挺相信她那個老學生,「諸葛少,你為什麼能站在樹上?」 我會輕功——如果他這樣說,她一定會問什麼是輕功,他一個紈絝子弟怎麼學會輕功的。還是編一個理由騙騙她吧!就用她喜歡的那個理由。 「我是鳥,所以我會飛啊!」『豬少爺』也能想到這麼美妙的理由,真是聰明啊! 樓起看看他,再看看遠方,她決定語不驚人死不休:「既然你是鳥,你帶我飛,好不好?」 「又要我帶你飛?」諸葛少想起了昨天晚上倒在懷中的那個微困的小女子,好吧!他就再帶她飛一次。 雙手抱緊她,他以樹冠使力飛起數丈之高,感覺就像是鳥兒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飛翔。縮在他的懷中,她放眼天地。雲很低,風很輕,他的懷抱很安全。 「諸葛少——」 「什麼?」 「謝謝你,謝謝你帶我感受春日。」 諸葛少苦著臉,不發一語。接下來他該說什麼?不用謝?應該的?總不能告訴她:其實我更希望懷中待著的是個美人,而不是小眯眼的書呆子?那個什麼足然後就引來一千年的恨,這說的就是他豬少爺啊! 腳尖觸地,心兒跟著交疊的身影騰在空中…… 「管家,你覺不覺得少爺和樓夫子之間的關係有點『暖昧』?」 「報告老爺:是『曖昧』,不是『暖昧』」 。 兩個加起來超過一百歲的男人湊在屏風後面鬼鬼祟祟,討論著正坐在小廳裡吃飯的兩個年輕人的關係問題。 「管它什麼昧,管家,我就問你覺不覺得這兩個人的關係很像小兩口?以前我那個臭兒子很少在家吃飯的,最近經常留在家裡哦!」 「報告老爺:管家沒察覺出來,不排除有老爺說的這種可能。」 那我們就來察覺察覺吧! 筷子快速地執著碗裡的米飯,諸葛少大口大口地吃著,他要把憤怒都咀嚼在嘴巴裡。 天殺的!他為什麼要留在家裡吃這種家常小菜,而且還要面對這個小眯眼的書呆子吃飯,簡直讓他食不下嚥——他居然也用「四字真言」說話了,見鬼!再吃上一大口,他狠狠地嚼著。 相對於他的狼吞虎嚥,樓起就顯得斯文多了。她左手抱著書,右手中的兩根棍子搗啊搗,更像是在數米粒。 吃飯的時候也在看書,整個一書蟲,書呆子。「你不喜歡吃鴨肉嗎?」諸葛少抽空瞥了她一眼,繼續吃。 她揉了揉眼睛巡視桌子一圈,「有鴨肉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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