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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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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江海天身為武林盟主去剿滅江湖上傳言的薩滿妖女,這一去他就再沒有回來。他的師父尋了他五年,卻未得到半點音訊,機緣巧合下那位師父收了另一個徒弟,傳授他武功,教他內功心法。幾年前那位師父病重,在離逝前,他囑託自己的徒兒一定要找到江師兄,並且代為轉告一句話。這位徒兒經歷千山萬水,也未能找到自己的師兄,沒想到竟在無意中看到師父的武功出現在一位姑娘身上。世間能知曉這等武功路數的,除了這位徒兒,就只有他的江師兄,所以那位徒兒偷偷觀察,甚至故意設下一些陷阱,現在他終於可以肯定那位姑娘跟他的江師兄一定有某種關係。依年齡看,他或許就是這位姑娘的令尊大人。” 嘴巴停下來,他的眼直勾勾地望向涼夏,像是在打量她的反應,更像是在等待她的發落。算不上欺騙,他卻刻意隱瞞了自己有武功這個事實。浪蕩子的個性就是這樣,他對自己也無能為力。 他這邊發著呆,涼夏揚起桌上的空茶盞,不客氣地向他砸了過去,“諸葛少,你要說話就說話,沒事幹用什麼第三人稱,聽得人頭疼。你不就想說你是江海天的師弟,而我是江海天的女兒,對吧?” “那我說的到底對不對呢?”這才是眾人期待的焦點。 “不對!”涼夏很肯定地宣佈答案,“我的確是江海天的女兒,但我爹並不是什麼武林盟主。” “你騙人。”諸葛少激動地站了起來,“那次狂瀾醉倒,你扶他過橋的時候還抱怨說:『你怎麼這麼重!比我們家『武林盟主』都重!』你還不承認江盟主就是你爹!” “哈哈哈哈——” 他的話引來涼夏姐弟倆狂笑不已,兩個人像被點了笑穴一樣怎麼也停不下來。賦秋更是誇張地把摺扇塞進了嘴中,“武林盟主?姐說的那個武林盟主並不是你說的這個武林盟主。” 諸葛少不服氣地辯解著,“天底下的武林盟主只有一個,難道我還會弄錯。” “你沒有弄錯,只不過我姐說的這個武林盟主有點不平凡的來歷。”搖起手中的摺扇,賦秋一派瀟灑地說著,“我們家這個『武林盟主』每年都生產,年頭產一窩,年尾再產一窩,每一窩都能生出十幾到二十頭小豬,這一生都生了十幾年,它還能再生。你走到豬圈放眼望去,所能見到的大豬、小豬、公豬,母豬,可以說都是它生出來的,它不是盟主是什麼?所以我們就親切得管它叫『武林盟主』。” 敢情這武林盟主是一頭老母豬啊?諸葛少、樓起和宛狂瀾面面相覷,連笑的力氣都沒了。 看到他們這番表情,涼夏可來勁了,“我們家不僅有『武林盟主』,還有『天下第一』呢!” 賦秋跟著為大家解釋何謂“天下第一”,“姐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下山去村子裡玩,她一玩就找不到人影了,還帶著我也玩起了失蹤。我娘決定養一條忠心耿耿的狗跟在我們後面,也好有個照應。所以我們家就多了一條大黃狗,很大的那種。很有意思的是,它尿尿不是在一棵樹邊尿完再走,而是找到一棵樹,抬起腿尿一點,在下棵樹邊再尿一點。這樣一路蔓延下來,你站在高處看過去,會發現被它的尿所澆灌的樹正好連成一條線,寫下『一』字,所以我們就叫它『天下第一』。有機會去無字酒莊做客,你只要喊上一聲『武林盟主』或是『天下第一,,一定會有聲音答應你們的,不是人就是嘍!” 那賦秋這小子在故意取笑他,是不是?諸葛少氣悶地瞪了他們一眼,“你就告訴我你們的父親江海天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江海天。” 還是涼夏比較坦率,主動為他揭開古老的面紗,“我爹是不是你要找的江海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我和賦秋做錯了事,他都會一邊捶桌子一邊對我們吼……” “想當年,你爹我當武林盟主的時候,號令江湖,誰敢不從。現在你們兩個小毛孩子居然都不把我放在眼裡,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姐弟兩個同時背誦起他們的爹每次教訓他們的結束語,聲音平靜無波,聽都聽爛了,根本不放在心上。 偏偏這些話聽在諸葛少耳中,卻像是逮到了寶,“沒錯!你們的爹——江海天就是我要找的江海天。” 涼夏和賦秋大眼瞪小眼,同時翻白眼,“他這個武林盟主一定是坑蒙拐騙來的,我勸你別當真。” 樓起困惑,“此話怎講?” 找到機會,涼夏可要好好數落一下自己的爹了。“我爹囉嗦得不得了,成天嘮嘮叨叨,就跟老母雞一樣。我們姐弟倆有沒有吃好,有沒有穿暖,我娘有沒有休息好,有沒有進補都是他嘮叨的內容。而且,我娘只要瞪瞪眼,他就立馬嚇得直哆嗦,雙手捏著耳垂,嘴裡只會說一句話:『不准打臉。』我娘擰他的耳朵,他連躲都不會。而且你看看我們姐弟倆的名字,我們都姓『那』,不姓『江』,從這個姓氏上就能看得出來,爹在家根本連屁都不是嘛!這樣的人是武林盟主?江湖上的人都死光了是不是?” 現在輪到諸葛少來懷疑了,“你爹真的叫江海天?你所形容的這個人怎麼跟師父所描述的大師兄完全不同啊?”師父口中的大師兄冷漠無情,寡言少語,他甚至不會笑,像一塊千年寒冰追求著武功的至高境界,要不然他也成為不了武林盟主,更不會去驅除薩滿妖女。 玩笑也開得差不多了,賦秋決定認真地給諸位一個交代:“我爹真的叫江海天,只不過我們姐弟倆隨母姓『那,。『那』這個姓氏出自女真族,而薩滿教正是女真的國教。在座各位也不是外人,我不妨直說:那些名門正派口中的薩滿妖女不是別人,正是家母。二十年前,我爹遇上了我娘,也就是薩滿教的真女,薩滿真神的守護者。經歷了一些事之後,爹決定留下來幫我娘打理無字酒莊,之後有了涼夏,有了我,江湖上卻再也沒有什麼『江盟主』。”他已經解釋得夠清楚了。 他越是這樣說,樓起越是起了玩味之心,“你告訴我們這些,你不怕我們把你娘是薩滿真女的事告訴江湖上的人,為無字酒莊帶去災難?” “你們會嗎?”賦秋沉吟,“如果無字酒莊有了災難,從此以後天下將再無美酒可言。”他戳中了他們這些嗜好美酒佳釀的人的弱點。 而且,敢在這裡承認這一切,他的手中就握有必勝的準備。準確地說,握有這張王牌的人不是他,而是涼夏。一直以來那家人都在極力維護無字酒莊的安寧,不與江湖再興騷擾,如果有人想要找麻煩,那就怪不得他們了。若是當真怕了那些名門正派,他爹娘早就隱居深山老林,哪裡還敢悠哉地出去遊歷江湖。 面對諸葛少的沉默,賦秋決定再多說幾句: “諸葛少,你可以去見我爹,但你不能去見什麼武林盟主,否則我怕你將會非常失望。” “難道師兄真的不想再奪下武林盟主的位置嗎?”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啊! 賦秋涼涼地丟出一句,“你既然是武林盟主的師弟,想必武功也差不到哪兒去,你為什麼不出去跟那幫人爭武林盟主的位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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