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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好複雜!”這是初二得出的結論。都說混血兒比較漂亮,也很聰明,他能取得今天的成績和賣相是不是因為他的血混得比較厲害?如果他以後娶了她,那他們的小孩更是比爸爸還聰明,還漂亮,光是想到這些可能,初二就賊賊地笑開了。

  他猛一回頭正對上她的笑容,不知道她到底多大,可是東方人本來就顯得嬌小,而她的臉實在不像成年人。這樣想著,他不自覺地就把她當成了孩子。從身後拉拉她長長的烏髮,他像在拽小狗的尾巴。

  “有什麼好笑的事,說出來大家一起分享。”

  她想的那些事怎麼能告訴他呢!初二擺著手打起馬虎眼,“這麼好笑的事現在不能告訴你,還是再等幾年吧!等我再回到羅馬,如果我們還能這麼巧地相遇在這裡,我就告訴你,怎麼樣?”

  “又說等相遇再告訴我,你就這麼肯定我們一定會再相遇嗎?”

  “對啊!因為我一定會再到羅馬來找你的。”或許五年,或許六年,她一定會去找他的,她還要穿上他親手設計的婚紗,她要披著愛神的羽翼站在他的面前,她要讓自己所許的願望成真。

  Forest.Youns什麼也沒說,只是用透亮的眼睛默默地注視著她。她是個很特別的小女孩,讓人有種想要去寵愛的感覺。

  “好吧!如果有一天我們再次相遇在這裡,我就親手為你設計一套婚紗,當送給你的禮物。”

  “這可是你說的哦!你一定要做到,一定要親手為我設計婚紗。”

  我要穿著你設計的婚紗在神的面前嫁給你,做你的妻,那才是最完美的“神之羽翼”。

  從回憶中驚醒,夏初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窗外已是初陽蒸融,她竟在這裡待了一整夜。是往事還是夢境,她再度親臨那段六年前的記憶。

  長時間握相機而變得有力道的手指撫了撫超短髮,從意大利回來以後為了攝影的方便,她剪去了那一頭及腰的長髮。當時正月還很捨不得,可是她卻不覺得什麼,為了能成為一名見證真愛、記錄真情的攝影師,她連大好的模特生涯都放棄了,還會在乎這頭長髮嗎?

  而初二沒有料到的是,正當她一天天成長為專業攝影師、一步步懂得真愛為何之時,時裝界卻傳出Forest.Young不再設計婚紗的消息。原本以為那不過是空穴來風,他只是短時間缺少創作的激情,很快就會恢復成那個相信愛、瞭解愛,懂得如何表達愛的首席婚紗設計師。然而她等來等去,等到的卻是他退出了婚紗設計界,變成了如今這個經營愛情的“DRACON”愛情一條龍服務公司的總經理。

  再見他,初二感到自己深深地受到了傷害。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她為了證明給他看,自己懂得愛,可以將愛的精髓展示出來,這才從模特界退出,萬般努力成了專業攝影師。而他拍拍屁股隨心所欲轉行不做了,再度見面,他不僅對她完全沒有印象,還變成了一個不相信愛情、不信任婚姻的極端主義者。

  退到這一步,初二依然告訴自己: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他一時意氣,只要扭轉他的偏執,他會設計出比“神之羽翼”更出色的婚紗。

  她努力了、她用心了,最近這段時間她也以為自己成功了。直到利昂娜——他的前妻出現,她才明白自己的認知有多淺薄。

  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努力——她的用心、她的執著、她六年的等待,她的……她的愛。他為了利昂娜不再相信愛,不再信任婚姻,還是為了這個女人,他放棄了婚紗設計。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張張笑臉,嘲笑著她的無知和自以為是。

  年少的她以為只要能讀懂真情為何,只要她長大,成熟到足以做他的新娘,就能穿上他親手設計的婚紗,看見愛神的羽翼。

  六年後的她依然天真地以為,只要陪他玩完這場結婚遊戲,只要她能喚醒他對真愛的渴望,他就還能變成從前那個讓她一見鍾情的婚紗設計師——Forest.Young。

  所有的……所有的所有都是她一個人的一廂情願,他忘了她,他們也不會重逢在羅馬,他更不可能為她設計婚紗,她也休想纏上他,做他的新娘。

  結束了,遊戲提前結束,因為愛神的羽翼被折斷,再也飛不起來了。

  好了,可以了,夠了,她會對自己的心喊停。她不要什麼婚紗,也不要他。這樣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吧?

  她忘了,還有一項“百對情侶共享百年好合”的集體婚禮活動。他們的訂婚典禮都已經在電視上播出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要娶她,現在換新娘根本是不可能的。那她就為他做最後一件事,等集體婚禮一結束,她會跟他將關係撇得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絕對不會纏上他。

  森,你就放心吧!

  用辦公室備用的洗漱用品清理好自己,初二去前臺拿今天要來拍照的客人名單。她順著一串名單看下去,眼角的餘光瞟到了一雙男式牛皮鞋——是森。

  既然他沒有說話,初二就繼續低下頭看著手裡的東西,既然決心已定,她不想再和他有過多的瓜葛。

  她的車一直停在停車場,森猜她一整晚都沒有回去,所以大清早趁著公司尚未開門就過來了。

  這幾天,不知道是刻意,還是偶然,她極少出現在他的面前。即使因為工作關係碰到了一起,她也儘量不跟他說話。

  還在為利昂娜的事生氣嗎?他知道自己那天的話說得有些過分,可是任何人的傷疤被別人隨便揭開,心情都不會變好,難免說話的口氣有些沖,她需要計較那麼久嗎?好吧!誰讓他有錯在先呢!他道歉還不行嗎?

  “初二,那天的事是我太激動,有些口無遮掩,你不要介意。”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已經傷人的言語還能抽回來嗎?初二將筆擱在一邊,狀似閒談地說道:“你是想要我別介意,是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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