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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英格蘭對抗阿根廷的比賽已經結束,柳燕脂窩在地上像一隻慵懶的貓。她的四周圍堆滿了吃完剩下的包裝袋,整個人就像生活在垃圾場一樣,她也不去清理,也不去收拾,這樣的生活讓她完全輕鬆了下來,什麼都不用管什麼也不用問,她忘記了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這一刻,她是自由的,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她是完全自由的,不受任何生存法則所約束。然而很快的,她的麻煩來了。

  “燕脂,開門!我是醜男……不!我是駱上天,你這個惡女快把門打開。”沒有門鈴,駱上天一追又一遍狠狠拍打著門,他就不信她能不開門。

  可惜燕脂下定決心要把置若罔聞做到極至,無論他怎麼喊怎麼敲,她就是不開門。拿來隨身CD機,她找了張Ronan Keating的《Destination》放了進去,耳塞將她的耳朵與外界完好地隔絕起來。

  上天仍不死心地拍著門,“惡女,快點開門!我知道你一定在裡面,你敢再不開門,我一定放火燒了這裡。”他在樓下看見窗簾後隱隱透出的光線,偶爾還有一個身影晃過,他知道那一定是她。

  當上天的威脅利誘都失去作用的時候,他不得不鋌而走險選擇最後一套方案。

  直到Ronan特有的愛爾蘭嗓音伴隨著第七首歌曲的結束,燕脂這才取下耳塞。仔細聽了聽,沒什麼動靜,料想他已經死心回去了,燕脂重新回歸一個人的自由空間。只是,有種失落的感覺漸漸焚了起來,一點一點侵蝕著她的心,痛得不能自己。

  不過下一秒鐘,她就沒時間暗自心痛了。

  “燕脂,開窗戶!快點開窗戶!”

  聲音不是很清楚,但還是讓燕脂聽見了,她站在公寓裡茫然地望著四周。她不明白為什麼是“開窗戶”而不是“開門”,難不成他是蝙蝠俠,能懸在她位於十二層的窗戶口?

  一種好奇摻和緊張的感覺,驅使她走到了客廳的窗戶旁,手臂一揮她拉開窗簾,沒有啊!什麼也沒有啊!再到臥室、餐廳,都沒有。可那“開窗戶”的聲音卻像一道道魔咒激打著她的心。

  還有一個地方!她跑到陽臺,頓時驚呆了——駱上天那麼一個大活人,緊緊抱著一根從上面垂下來的麻繩,懸在她陽臺的隔離竄外。他的身後是濃重的夜色,他的腳下是十二層的高空,他的生命就這樣徘徊在地獄的邊緣。

  看見他用生命找尋的姑娘終於現出了身影,他還露出那張笑臉,鬆開一隻手他向她揮了揮,算做是打招呼。

  “你瘋了!你絕對瘋了!”燕脂無法置信地搖著頭,可這個時候不是她判定他精神是否有毛病的當口,比起這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拉開陽臺的隔離窗,她拉住了他的身體,“你不要命了?快點進來!”

  “不用太著急,我沒事!”他絲毫不在乎,還是那張痞子的笑臉。

  他不急,燕脂急得都快哭出來了,“這是十二層噯!你知不知道這有多高?掉下去會沒命……”

  她話還未說完,眼睛先瞥見了一個本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場合的東西——升降機——擦拭大樓外玻璃的升降機。升降機停在十二層偏下的位置,他穩穩地站在升降機上,那什麼從上面懸下來的麻繩根本就是騙人的道具。

  鬧了半天,他根本就在耍著她好玩。燕脂頓時怒火上心頭,對著他喊了一句:“你去死吧!”掉轉頭,她重回到客廳,抱著抱枕一個人在那兒生悶氣。

  上天趁這工夫爬進了陽臺,手拎著鞋子跟了過來,“我該把換下來的鞋子放哪兒?”

  她別過臉去,既不看他,也不聽他,整個人氣鼓鼓的,簡直就快氣炸了。

  上天自認玩得有些過火,將鞋子放在門廊上,他挨了過去。這一走近他反倒被嚇了一跳,“這是人住的地方嗎?你怎麼把家裡搞成這個樣子?”

  滿地的包裝紙、沾有污漬的塑料袋、支離破碎的紙袋、空蕩蕩的易拉罐……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知道的這是她的客廳,不知道的以為這是垃圾處理站呢!

  “你每天就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嗎?你怎麼忍受得了?這樣下去不生病才怪呢!”他一邊哆嗦一邊挽起袖子幫她收拾起屋子來。

  燕脂外在怒火轉為內在燃燒,她手裡握著遙控器,幾十個頻道輪流按著,一個換一個,每個頻道看上五秒鐘。可她臉上的神色依舊保持著極端的平穩,絲毫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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