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佳 > 上天知道我愛你 | 上頁 下頁


  “你太自私了,樊落星!”上天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也趨於緩和, “你自私地只考慮你自己的感受,而完全忽略了滄浪的心。說什麼是為他好,為他著想。說白了,你就是害怕受到傷害。可愛情裡難免會有傷害,你要是害怕,就去做修女嫁給上帝吧!”

  “好了,駱上天!別說了!”燕脂瞥了落星一眼,回過頭狠狠地瞪著上天,讓他閉嘴。

  一直垂著頭的落星終於抬起了雙眼,朝著上天,她笑了開來, “你說的沒錯,那全是藉口,我……就是害怕。因為太愛他了,所以我……害怕失去。謝謝!謝謝你,上天哥!”

  站起身,她跑出了“WISH”咖啡屋,帶著她的希望離開了這裡。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上天重新端起咖啡杯,深吸一口氣,混淆著咖啡的香氣,他找回了失去的記憶。在那裡,他曾經擁有的,曾經失去的,都由滄浪和落星替他彌補上了。

  然而,遺憾依然存在。

  望著他,燕脂的眼睛裡蘊涵了太多太多的困惑,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想同我為什麼對落星這麼特別,為什麼這麼關心她和滄浪的事,是不是?”她尚未開口,他已經猜出她會問些什麼了。

  她含笑的眼瞅向他, “那你願意告訴我原因嗎?”

  “這個故事很長,你最好有足夠的耐心。”

  在氤氳的咖啡氣中,上天將埋藏心底多年的憾恨告訴了自己的死對頭。也或許,從那一刻起,他們將不再是死對頭。

  “她叫江蘭情,那個時候我讀高中一年級……”

  十六歲的小男子漢都是好奇而愛動的,駱上天自然也不例外。高中生活的第一天,他滿眼裡都是新奇的事物。

  坐在位子上,他抖動著雙腿四下張望著——他的後面坐著一個冒著胡髭的男生,看上去有點陰沉,沒意思!左邊的座位上坐著一個瘦弱不堪的矮個子男生,不好玩!前面坐的女生倒有幾分看頭,可惜是個 “冰美人”,無聊!他像是圍棋中被圍在中間的那顆棋子,完全沒了活路。現在惟一有發展前途的就是即將坐到右邊空位上的同學甲了!

  啊哈!同學甲來了!上天滿懷希望,瞪大了眼睛翹首期盼——是個胖妹!天要亡我啊!這下連一咪咪的風景也甭想看到了——高中生活的第一天就在駱上天沉痛的哀悼中給溜走了。

  即使如此,天依然不肯放過他。按照班級制訂的衛生值日表,今天輪到他和一個叫江蘭情的女生一起打掃教室。

  站在公告牌前,上天的神情有些恍也——江蘭情,聽上去感覺這個女孩似乎挺漂亮的。不對!不對!根據從幼稚園開始的經歷看來,名字裡有什麼“美”啊“俊”的人,往往長得不堪入目。由此看來,這個名字漂亮的女生也好不到哪去。

  “你是駱上天同學嗎?”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上天直覺地回過頭,是那個胖妹!雖然不怎麼喜歡胖妹級別的女生,但他自認為作為小紳士該有的禮貌是不可缺少的。

  “是啊!有什麼事嗎?”他冷冷淡淡的,這年頭酷哥比較吃香嘛!

  胖妹笑眯眯地看著他,臉上清楚地顯出兩個小酒窩來, “我是江蘭情,今天我們倆值日,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她就是江蘭情?他絲毫不隱瞞地將失望寫在臉上。可是失望歸失望,該他做的事他還不會推卸責任。沖著她點點頭,他丟下一句: “開始吧!開始吧!”

  他拿著拖把左一下、右一下地拖著地,全沒有認真。瞥上她一眼,人家提著水桶出去了。

  半晌,她拎著盛滿水的水桶慢慢地走回了教室,水桶很重,她拎著很有些吃力,水一點一點潑了出來,濺上她白色的皮鞋,濕了。

  上天那小小的男子漢責任感發揮了作用,走到她跟前,他才發現自己一百七十三公分的身高比這個胖妹竟高出大半個頭來,一種因為身體優勢而衍生的保護欲瞬時間燃燒了起來。

  “給我吧!”他不由分說地接過她手上的水桶。

  “謝謝你!”她依舊是回他一個笑容,很甜很暖很舒服的笑容。

  在交換水桶的那一刹那,他們的手碰到了一起。她的手肉乎乎的,很柔軟,跟他妹妹重天那種“雞爪子”型的手指完全不同。這是一次不錯的接觸,他忽然覺得眼前的胖妹也是一道可愛的風景。

  那一天的衛生值日,是駱上天有始以來最認真的一次,認真得他自己都有些吃驚。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他們成了朋友。她泡圖書館,他這種天字號第一的懶人陪她泡在書籍的海洋。她上課認真聽講,他是一邊聽講一邊瞅她,時不時地還丟丟小紙條什麼的。午休的時候,她帶來的點心有一大半入了他的肚子。當然,為了感謝她的點心,他經常請她去吃冰淇淋,她喜歡香芋味的——很奇怪的味道——他一直都記得。

  那時候,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捉弄她。

  例如,把她的筆記本藏起來,讓她急得直跳腳;在她的抽屜裡放些小昆蟲,看她嚇得臉都白了;午餐的時候說些特別噁心的事情,什麼分屍啊大便啊讓她想吃都吃不下;告訴她“你某某考試的成績多差多差”,說得繪聲繪色,不容她不驚恐;在她騎車回家的路上,故意擋在她面前,還時不時地推她一下……

  這些可怕的惡作劇攜帶著大半年的時光就這麼匆匆駛去了,他們迎來了一次又一次的衛生值日,直到這一次。

  那一天的駱上天有點奇怪,他不像平時一樣一邊打掃衛生一邊說說笑笑,他一直低垂著頭,像是為什麼所困惑。

  蘭情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走到他的身邊,她拉了拉他的胳膊, “駱上天,你怎麼了?”

  “沒什麼。”他不願意提起。因為說了,也沒有任何人能幫他。

  “不對!你一定有事。”在一起大半年的時間,對這個一天到晚嬉皮笑臉的傢伙,蘭情多少有點認識。他不開心,都寫在臉上呢!

  “要是你當我是朋友,就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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