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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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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竹每天把他當殘廢一般照顧著,雖說也是無微不至,可就少了幾分夫妻間的親昵,多了刻意留出的生疏。 這邊的麻煩已經鬧得駱鳶飛頭疼了,那頭居然還有人趕在這個時候來鬧場。 也不知柳嘉子從哪兒聽到管絲竹被恩賜給別人,卻又回到駱府的消息。居然單槍匹馬闖了進來,要向管絲竹和駱鳶飛要個交代。 「空竹先生,今天你要是不給嘉子一個交代,嘉子就是死也死在貴府上。」 「你又來鬧什麼?」駱鳶飛知道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為,決不該遷怒於人。可當初若不是為了幫柳嘉子擺脫入宮為女官的命運,他也不會想出娶她回來的主意,絲竹也不會因此自願入宮,更不會鬧到今天夫妻不像夫妻,主僕不是主僕。 他實在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再見到柳嘉子,即便她有傾城之姿,傾國之容,即便她能勾起他無數的作畫靈感。 他就是不想見。 你不想死,閻王還就找上你了。柳嘉子叉腰怒喝:「空竹先生,當初是你向女主上了摺子,說是已娶嘉子為妻,斷了嘉子為女官的路數。可你不僅沒把嘉子當成你的夫人,你府上的人還將嘉子趕了出去。可憐那段時日,嘉子天天在你門上哭喊,你竟視而不見。」 不是視而不見,那時候他痛失絲竹,成天把自己關在兩個人的臥房裡,的確沒見過任何人,更別說是她了。 「之前的事的確是我未能妥善處理,我會把你安頓好的,你不用擔心。」 有駱鳶飛這句話,柳嘉子仿佛得到了一句承諾,眼中閃著亮光,她迫不及待地追問:「那你什麼時候正式迎娶我過門?」 狐狸尾巴露出來,她不用「嘉子」稱呼自己了。 阿野剛一走進大廳聽到的就是柳嘉子的癡心妄想,她隨手操起一把駱獸行當年用來恐嚇少女的寶劍,作勢要將柳嘉子劈成兩半,「狐狸精,你少做夢了,我小叔除了絲竹,這輩子誰也不要。」 這女人生下來就是為了跟她做對是不是?柳嘉子一邊逃命一邊不示弱地朝她吆喝:「你才不要再做無用的掙扎呢!鳶飛已經答應……」 「我不會娶你。」駱鳶飛瞥了一眼絲竹,她的臉上還是淡淡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是天知道她心裡是不是又在打什麼讓他永遠見不到她的打算。 怕絲竹誤會,駱鳶飛忙不措地摔碎柳嘉子的夢,「當初跟女主上摺子說你是我妻,純粹就是為了幫你,要是讓你有其他誤解,我很抱歉。我可以給你準備一筆嫁妝錢,再幫你找戶好人家,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但我沒辦法娶你。柳小姐,你聽明白了嗎?」 柳嘉子無法置信地鎖緊眉頭,恨恨地盯著眼前這個絕情的男人。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憑她的美貌,還會有男人拒絕得了她。 「駱鳶飛,你是不是吃錯藥或者傻了?你看看你身旁這個女人,再看看我,她有哪裡能比得上我?論相貌,論體型,論和你的般配程度,她哪點比得上我?你憑什麼選她,不要我?就因為她比我早認識你嗎?」 不!這不應該是她柳嘉子成為駱三夫人的障礙。 「管絲竹已經自願入宮為女官,她現在已經被女主恩賜給別的男人了。而我才是連女主都知道的駱鳶飛的妻子,你怎麼可以跟她在一起,而把我拒之於門外呢?」 「你給我住嘴,」阿野抖著劍,像個強盜似的命令她,「看來上次沒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居然又鬧上門來了。就憑你這樣還想跟絲竹比,不是我說,就你這樣的女人,十個綁在一起也比不上我們絲竹半點好處。」 卸下那層柔軟的偽裝,真到了決定幸福的時刻,柳嘉子的強悍度絲毫不遜阿野,「這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事,用不著你這個外人在這兒插嘴。」 「我……外人?」 阿野氣得提起劍來,要不是管絲竹攔得快,柳嘉子的小命就此休矣。 不過,她的小命雖是保住了,半邊秀髮卻被阿野的劍削了去。 向來把美麗當成性命的柳嘉子見那滿地的斷發,頓時三魂不見了七魄,望著那些橫屍地上的青絲,她的嘴唇都在顫抖。 不……不至於吧?阿野完全是被她悲痛的模樣給嚇到了,「不就是幾縷頭髮嘛!用得著……」 她話未說出口,就被柳嘉子冷冽的眼神給凍住了。 撫著散落在地上的斷發,她像在撫摸自己死去的孩子,顫抖的嗓音向阿野發出控訴:「你知道什麼?你就是留一輩子的頭髮,也不可能擁有這麼柔軟的青絲。」 怒火沖散了柳嘉子的理智和忍耐,她抓著駱鳶飛,把所有的憤恨都發洩在他身上,「你這個男人是不是瞎了眼?居然讓這些女人欺負我?要不是看你畫著一手好畫,又家財萬貫,是這城裡的首富,你就是跪在我的腳下,我也不會看你一眼。如今我送上門來,你還不要。好!你狠!那我也用不著再跟你客氣。」 將駱鳶飛推到管絲竹身邊,她要跟這對「恩愛夫妻」把賬算算清楚,「駱鳶飛,你要跟她在一起,不肯娶我,我是勉強不了你。可是你給女主上的摺子,說我是你的妻。女主又把你老婆恩賜給了別的男人,現在你們倆卻還在一起。你說這算什麼?算不算得上欺君大罪?」 管絲竹本不欲插手去理駱鳶飛惹下的這個爛攤子,可看眼下情景,似乎已容不得她袖手旁觀,「你想說什麼?」 「我做不了駱府的女主人,不是只能入宮伺候人嘛!我不能做點什麼,不是只能隨口說說嘛!」柳嘉子撥弄著如蔥的手指,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你說要是我把駱府這攤亂七八糟的事說給女主聽,你們說結果會怎樣?會不會把你們全家都拉出去砍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們?」還跟她廢話幹嗎?直接砍了算了!阿野衝動地舉起劍,卻被一股力量拉了回來。 順著劍身望過去,鮮紅的液體正汩汩地流淌——駱鳶飛用他的手握住了劍刃。 「鳶飛!」管絲竹再也無法克制地驚呼出聲。 「你……你想幹嗎?」印象中的空竹先生總是溫文爾雅,握著劍的駱鳶飛滿眼充血,柳嘉子嚇得躲到屏風後面,「你……你瘋了嗎?」 他是瘋了,被自己之前愚蠢的舉動氣瘋了。世間美人何其之多,可是讓他覺得特別的卻只有他妻一人,而他竟為了眼前這個容貌絕美,心靈如鬼的女子失了愛妻,他不是瘋了又是什麼? 他怔怔地握著劍刃站在那裡,不知道痛,也不肯放手。阿野傻傻地舉著劍,站在原地,鬆開手怕把小叔傷得更嚴重,不鬆手又該怎麼辦才好呢?情急之下,她大呼道:「絲竹,救命啊!你男人瘋了。」 可不是瘋了嘛!管絲竹小心翼翼地抱住駱鳶飛握劍的手臂,溫婉地勸慰著:「你先慢慢地鬆開手,有什麼話咱們坐下來談。你要娶她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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