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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步忍看見流火小姐的眼裡放著金黃色的光芒,亮晶晶的,跟金算盤的顏色差不多。

  她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形象,撥弄著金算盤滿臉喜笑顏開地嘟囔著:“明天我就請他住進最貴的別院,一天三百兩的那種院落,他那麼有錢的人,一定不好意思拒絕。先請他住個十天半個月,再找他收房錢,到時候他肯定不好意思不付錢。讓我來算算——一天三百,十天就是三千兩金子,要是十五天就四千五百兩,加上飯菜……”

  “他身為法師一族的族長,吃得自然不能太差,每餐吃個五十兩很正常,一天三餐,加上點心收個兩百兩,他應該不會有異議的。十五天又是三千兩,加起來……哇!七千五百兩……發了!發了!這回發大財了——”

  她的表情足可以用心花怒放來形容,步忍禁不住要為海日楞擦一把汗了。據他對法師一族的瞭解,族長在族內極具權威,可那權威並不可以用來佔據金錢。海日楞靠的不過是王朝的那點俸祿和族裡的一點收益過日子,讓他一下子掏出七千多兩金子——把他賣了來得快一點。

  就這個問題,步忍並不打算告訴流火小姐,正在興頭上的她估計也聽不進去。

  滿懷喜悅的流火小姐暫時放下金算盤,目光游啊游啊,游上了步忍身上。他不自覺地雙手抱胸以做自衛,卻聽她說:“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可她的表情與她說的話明顯不一致噯!

  “你還是離我遠些比較好。”他感覺上會比較安全,步忍哆嗦著身子不住地往後退去。

  “來啊!別怕,快點過來。”招招小手,對面的大男人卻退得更後了——他不希望海日楞的悲劇在他身上重演。

  她大方地敞開胸懷,準備將他全權接納,“有什麼好怕的?你人都是我的了,還怕什麼?”

  晚飯吃撐了的青燈聽說步忍在流火小姐的房裡,便趕過來找他,偏巧聽見膩味又帶著威脅的話從門裡傳出來。全身打了一個冷顫,他的手也不自覺地揪緊了領口——步忍不會就此失節吧?

  他得找個東西來救步忍,小和尚不做多想,調頭就去尋找兇器。

  屋裡頭步忍的背部緊貼著牆壁,流火小姐的身軀大兵壓近緊抵著他的胸,令堂堂一個大男人進也不是,退又無路可退。

  “你……你想怎樣?”他的聲音因慌張而顫抖。

  流火小姐忽然覺得還是直奔主題好些——爹告訴她,從商賺錢還是直接點好——聽爹的應該沒錯。

  “你到底是什麼人?”

  “呃?”她這樣靠過來只是為了這個問題?

  “我——步忍啊!”

  因為沒錢付你房錢被迫淪為苦力,為了不讓金算盤落入海日楞的手中,進一步淪落為流火小姐奴隸的可憐的步忍。

  “你絕非簡單人物。”流火小姐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同他說了:“就算你不說,我也看得出來海日楞是個有來歷的人,他能如此看重你,你們倆又都在爭這副金算盤,顯然你也絕非泛泛之輩——我說的可對?”

  他從來不打算隱瞞任何事,在他看來——沒有必要。

  “我?就是我啊!會些召喚魔獸的小法術而已。”

  “你是法師?”

  “法師的技藝我是會,但我更擅長法師口中的黑魔法,那些法師管我們這種人叫……術士。”

  術士——受法師歧視的黑法師。

  法師也好、術士也罷,對流火來說重要的是——誰更能來錢。

  “你比法師更有錢嗎?”

  “法師靠為王朝或是百姓驅趕黑暗勢力,以此獲得供奉。術士可以召喚黑暗勢力,也可以使它們得以平靜——哪個更來錢,我也不清楚噯!反正,我從來不以此賺錢。”

  “那,請問……”流火湊上去,一直湊上去,直湊到他跟前,兩個人的鼻子都快撞上了。望進他的眼眸深處,她總以為這樣可以看清人們的謊言,“你靠什麼養活自己?”

  “帝師。”對她,他無所保留,“聽說過嗎?每個帝王背後總有幾個老師,有些是能見光的,有些則是黑暗中的帝師,永遠不得見天日。我——禦臨王朝三代帝師,黑暗中的那一種。”

  流火眼冒金光,嘴巴慢慢變大,大得足以放下兩顆雞蛋。忽然間,她驚叫道:“帝師噯!你居然當了王朝三代帝師!”那他該有多大歲數了?管他呢!到了這會兒,年齡絕對不是個問題。

  她滿面崇拜,步忍看在眼裡甚為得意。他從未想過被人崇拜,尤其是被一個姑娘家崇拜可以讓他心潮澎湃。不自覺地,他頭也昂起來了,胸也挺起來了,連腳丫子都抖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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