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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因為你主子最想要的不是浮雲齊和這幫人的命,而是長生不老的秘方。」長生不老,這是每個皇帝希望得到的東西,足夠換下這麼多人的命了。

  戾天的條件果然讓張春福很心動,「好!我就跟你交換。」

  他令弓箭手向後退,當退到五十步以外時,戾天將無我劍拋到了張春福的手中。本以為,一切到此結束,卻不想……

  無我劍剛到張春福的手中,弓箭手紛紛調轉方向,繼續向浮雲齊等人靠近,劍拔弩張,眼看著地獄將多出數千條亡魂。

  「張春福,你出爾反爾。」

  張春福笑得很是奸詐,「聖女閣下,我福公公從來不曾說謊,聖上下令既要你的命,也要長生不老的秘訣,更要滅了所有知情之人的口。」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張春福忽然接過身旁一位士兵手中的箭,拉弓緊弦,飛出的箭剛好射在血女的胸口。她美麗的臉擰成一團,到死都不明白這條命是如何被她玩完的。

  「還是那句話,這世間不需要第二個聖人。」

  所以,血女得死,浮雲齊得死,靈上齋眾弟子得死,所有目擊這一場面的百姓也得死。

  「二十年前越城血案的真正兇手就是當今聖上了吧!」浮雲齊靈光頓開,「和今天的局面同樣的道理,世間容不得第二個聖人,所以我娘得死,我爹和越城所有的百姓必須陪葬。」

  權力才是最血腥的魔鬼。

  「可惜你知道得太遲了。」張春福冷笑的背後血腥彌漫,「如今無我劍已在我手中,就算是魔鬼戾天也救不了你。」

  「你當真以為我救不了她嗎?」

  戾天的聲音如陰風竄行,說話間,他的身影已如鬼魅一般飛掠到了張春福跟前。沒等那閹人反應過來,他的命已落在戾天掌中,只要他合攏五指,張春福的魂魄就算斷了。

  「下令他們退下!」戾天就不信這閹人不在乎自己的命,他再度加重了指間的力度,再加重幾分,張春福的脖子就斷了。

  張春福當然在乎,就因為他太在乎自己的命才不能下這個指令,「今天……今天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能放……放過你們,否則……聖上不會放過我,更不會放過我整個族的族人……」

  這不是在比武功,也不是在比實力,完全是在比誰的手上握有更多的人命,誰的心更狠。

  戾天不信這閹人捨得自己的性命,「為了一個無情無義,怕是連心也沒有的主子,你真的不怕死?」

  「怕!我當然怕,就是怕他,我才不敢拿整個家族的命作代價。」張春福連脖子都在顫抖了,怎麼會不怕呢?可有些東西比死亡更讓人感到害怕,張春福不想體驗生不如死的滋味,只能自己去死了。

  既然張春福心裡有了盤算,戾天不打算再浪費力氣,鬆開手,他順便放過這閹人的脖子。反正要取他性命只在瞬息之間,用不著勒在手中白費力。

  得了喘息的機會,張春福話可就多了,「戾天,今兒我就算死,也有幾句話要說。聖上把你看得太重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因為你沒他心狠,你沒他手辣,他能犧牲天下人,可你連一個女人都犧牲不了,你根本沒資格跟他搶江山。」

  戾天狂笑,「這江山對我來說一錢不值,我搶這玩意幹什麼?」

  對當今聖上來說,任何東西都可以捨棄,包括所有人的性命。可對他來說,他要的只是浮雲齊一人,為了她,他也可以捨棄天下人的性命。為了她,他也可以由魔變佛,拯救天下蒼生。

  戾天沖著弓箭手喊話:「不想死的,全都給我退後。」

  他凜冽的殺氣讓弓箭手們不寒而慄,他們手中的弓松了。

  張春福立刻發號施令:「誰敢退後,全家殺無赦。」

  張春福的威脅奏效了,弓弦再度繃緊。是放棄還是對抗,所有人的命都握在戾天手上。

  「這些士兵也是尋常人,不過聽命行事罷了,別難為他們。」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浮雲齊上前兩步,走到了他的身邊,風吹起橘紅色的衣衫,夕陽的餘暉看上去還是那麼美,與往日沒什麼不一樣。

  這座江山的統治者像一頭巨大的象,在他眼中所有子民都是他腳下的螞蟻。再危險的螞蟻只能咬一咬大象粗糙而堅固的皮,是傷不了他性命的。可這頭大象卻能用他手中的權力和金錢令螞蟻之間相互廝殺,所有的一切只是為了鞏固他的江山,他的威信,他的尊嚴,甚至……只是為了滿足他匱乏的安全感。

  被封為魔鬼的戾天卻要從大象的腳下救出凡人的性命——

  「我說最後一遍,要所有弓箭手退下,你手上有靈上齋眾弟子的性命,我手上握著你們大家的性命。你要玩,我奉陪到底。」

  戾天身後寒風陣陣,他渾身充滿肅殺之氣。張春福帶來的弓箭手將目標瞄準靈上齋眾弟子和圍觀的百姓,戾天手無寸鐵,握緊的掌心內卻握著這些士兵的性命。

  雖然不想落到這副局面,但神也束手無策了,何況人。浮雲齊靜等著天意,希望會出現奇跡。

  沒有奇跡,卻來了此時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全都給我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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