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佳 > 狐假虎威 | 上頁 下頁


  在這冰城裡,她不會平白消失,只有一種可能——她被母親帶走了。

  母親為什麼要帶走她?為什麼?

  “母親,是您帶走了虎彪彪嗎?她是兒子選擇的妻,請您放了她。”他向著冰城深處吼叫,母親做事雖然不符合常理,但也有她的原則,她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帶走虎彪彪,除非她的某種特質引起母親的不滿。可是母親尚未和她相處,沒道理會產生矛盾啊!

  妖的理論永遠不是他能理解的。

  他是人,他要做個真正的人,他不做妖。

  胡隸京唯一能做的就是勸說母親放了虎彪彪,“娘,您放了她吧!娘——”

  “她對你很重要嗎?”

  冰反射出母親如月般皎潔的面頰,都說他美,其實這陽朔鎮最美的當屬母親,只可惜她不是美人,她是美妖。

  “隸京給母親請安,今天孩兒特意帶虎彪彪姑娘來拜見母親,孩兒想告訴母親,孩兒已經選定了成親的對象。”

  “就是這位虎姑娘?”

  只消她一記眼神,虎彪彪的身體就被懸掛在了半空中。虎彪彪想憑藉自己的能力掙扎、解脫,可無論她怎麼踢騰雙腳,都無法讓光裸的腳丫子碰到冰。

  她集中神志,想用妖力幫助自己,結果只是徒勞。

  她竟掙不過胡隸京的母親對她的控制,難道說……

  “你是妖!”不是半妖,是純正血統的妖精,胡隸京的母親是真正的妖!

  這個認識在虎彪彪的心頭竄起一陣陰風,她赫然明白了幽靈小鬼的指引。

  被這個小丫頭看破了身份,胡母並沒有絲毫的緊張,她牽起嘴角,笑得很美,嫣紅的唇有著嗜血的魔力,“能看破我的身份,虎姑娘,你也不簡單啊!”

  她的確不簡單,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會恐慌會胡思亂想,卻未必能一語道破母親的身份,虎彪彪的反應讓胡隸京產生了一種他不敢相信的假設。

  假設虎彪彪見過真正的妖精,假設她也有妖精的血統,假設她的身上流著一半妖精的血液……

  想知道答案嗎?

  胡母的纖纖玉手揚起一道冰冷的風,連著碎冰一同啄傷虎彪彪的手臂。血順著她的手落到胡母的指間,她伸出舌頭,品嘗著血的腥氣。

  胭脂唇、丁香舌和帶著痛的血交融在胡隸京的眼前,令他不自覺地閉上雙眼。

  妖,到底是妖,與人不同。

  他害怕自己的身上流有母親這般嗜血的因子,卻又渴望知道虎彪彪的血究竟和他是否一樣。

  唯有胡母能給他答案,“孩子,你沒猜錯,她的身上的確流著妖精的血液。”

  “她是妖精?”胡隸京吃驚地望著被吊在半空中的虎彪彪,她抿了抿唇角,沒有解釋。這算什麼?默認嗎?

  “你真是妖精?”他昂著頭問她,對眼前明擺著的事實仍不肯相信。

  胡母的指尖撫上虎彪彪左臉上的虎斑,手指撫摸之處沁出一點一點的血珠,像被最鋒利的刀刃瞬間劃過。感覺不到疼痛,已是傷痕累累。

  不疼,虎斑上的傷痕真的一點也不覺得痛。可是虎彪彪就是討厭這種被妖精捏在手中的感覺,她的軟弱、她的無能擺在眼前,讓她想起老頭子訓練她的那段日子。

  苦,卻不能哭。

  “放開我!”她齜牙咧嘴地瞪著胡母,手腳雖不能動,張開的嘴卻能顯顯她鋒利的牙。

  她被吊在半空中還能這麼有生命力,這正是胡母所需要的,“不愧是我的兒子,知道我最需要的就是這種生命力強盛的妖,雖然她的血統不夠純正,不過也許可以幫我找回你爹的魂魄。”

  她的手掐上虎彪彪的頸項,逼著她釋放出魂魄——母親這是要她的命!

  虎彪彪光裸的腳在他面前無助地踢騰,他想起了她的腳被他握在手心裡溫暖的感覺,連帶著記起了她誓言要和他在一起的承諾……

  不行!

  胡隸京驀然驚醒,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地告訴他: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女子死在你面前,你不能!

  “母親,你放過虎彪彪吧!就算你把她的妖力逼出來,爹也不會復活的,你就放過她吧!”胡隸京想要從母親手上將虎彪彪奪下,可他的力量不足以抵抗母親,只有拼命地呐喊才能釋放他的壓力,“母親,你別這樣!爹死了這麼多年,你就別再抱著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這不是幻想。”胡母從不認為守著一具屍體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只要集合妖力,我就能把志高的魂魄從冥界追回來——我一定能!”

  強烈的意志讓胡母加重手中的魔力,她對虎彪彪的命志在必得。

  眼見著虎彪彪的頭頂散發出彌漫的亮光,她的生命也隨之散去。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母親手裡嗎?

  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衝動,胡隸京的手超越了他的意志,直接伸向母親的肩膀。

  沒想到他會有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胡母一時失神,收回了伸向虎彪彪的奪命之手。眼瞅著兒子,她心生寒意,“你居然為了這個半妖向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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