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佳 > 小氣房東芳有有 | 上頁 下頁 |
二 |
|
「一樓的公寓。」那裡一直是他盤踞的空間。 「那就把我的行李都放在你那兒吧!」她說得倒是一派瀟灑。 怕她沒聽清楚,翟潛耐著性子重申一次:「我住一樓公寓。」 「我知道。」不然她還不住呢!「你一個人住一間公寓,如果我再單住一間,那整棟公寓就只剩下三間公寓可以用來出租。還不如我們倆共用一間,騰出更多的空間給房客,好賺更多的錢。」 「我不習慣與別人合租。」他橫擺著的眉頭豎立著不容動搖的威信。 換作別人看他那臉兇氣或許會被嚇得妥協,她從小看那些要賬的地痞流氓的臉色長大的,還會怕他? 直接踏進他的地盤,她用行動宣告自己的主權:「從今天開始我就住這裡了,你把東西收收,給我騰出一間房來。」 「我說了,我不習慣和別人同住。」 「我也說了,我決定住在這裡。」現在到底誰是東家,誰是員工?她叉著腰仰著頭微眯著小眼瞪他。 見自己兇惡的嘴臉嚇不倒她,翟潛索性玩起智取的招數,「我可是個大男人,你跟我同處一室不怕不方便?」 「方不方便我說了算。」她最討厭別人威脅她。 小丫頭不怕死?翟潛二話不說,長臂一伸脫去了上衣,赤裸的胸膛直接在她面前晃悠來晃悠去,他毫不避諱。 以為這樣就能嚇到她?芳有有拿出身為東家的氣魄,「我以東家的身份命令你把衣服穿起來,否則我扣你這個月的工資。」 「我現在在自己的住處,我願意穿著衣服,還是滿房間裸奔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比橫,她還會輸給他不成?不就是脫衣服嘛!誰不會啊? 芳有有學著他的樣子,雙臂一伸,轉眼間上身就剩下一件小可愛了。 她到底是不是女生?居然跟他比脫衣服?說心裡話,翟潛驚訝極了,可臉皮卻繃得緊緊的,不肯退讓,更不願就此認輸——個性如此,他也不想的。 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位置,他的口中居然竄出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來:「有本事你接著脫啊!你看我會不會眨眼。」 「脫就脫,誰怕誰?」 一股火氣升上胸口,芳有有二話不說連小可愛也給脫了,上身僅著貼身的內衣。光滑的肌膚暴露在涼風中,冷颼颼的空氣和同樣冰冷的羞辱感讓她渾身打顫,她卻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靜對著他。 下意識裡她明白,如果此刻征服不了眼前這個男人,這輩子也休想讓他信服她這個東家。 這場征服翟潛的戰鬥卻遠比她想像中難打,他居然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眉不皺地緊盯著她,目光交替間,他們彼此心裡都清楚,誰先挪開目光,誰就輸了這場戰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僵持仍在繼續…… 不知過了多久,芳有有只覺得全身冰冷,可臉頰上卻有滾燙的液體在一路向下攀爬,滾到嘴邊竟是鹹的。 她哭了? 她臉頰上的兩行淚讓翟潛渾身一怔,手自然地拿起自己脫去的T恤拋向她的肩膀,他沉默地背過身去將她的行李拎到原本供他單獨使用的大臥室。 這一戰就算是他輸了,上天註定他終身臣服於她的腳下。 芳有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哭了起來,好像很多年來積聚的委屈全都壓到了這一刻,一直壓出了她的淚腺所能承受的範圍,然後便是決堤。 她不想哭的。 很小的時候,她看過媽媽哭,夜深人靜的時候躲在背著檯燈的角落一陣陣地抽泣著,可是她哭完了,爸爸還是選擇跟媽媽離婚,繼父還是拿了媽媽所有的錢跟別的女人跑了,媽媽還是要背負高額的債務。 後來媽媽病了,病得很辛苦,卻反倒不再流淚。 所以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芳有有就知道,眼淚是這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除了顯示自己的懦弱無能,再無他用。 這天的淚水來得突然,讓她不知所措,甚至覺得丟臉。 她不理會幫她提著行李進臥房的翟潛,一個人鑽進了洗手間,只想逃避自己的眼淚。 沒來由的惱火讓她拿起洗臉臺上的電動剃鬚刀去剿滅牆角的灰塵、蛛網,她讓電動剃鬚刀馬力全開,對著斑駁的牆壁充當起除草機的作用,不到片刻工夫,牆皮脫落了,剃鬚刀不轉了。 餘怒未消,她像個不懂事的兒童,摔倒了就踹地——她有勁沒處使的雙手又把憤怒撒在洗衣機上。一下子搗這個按鈕,一下子轉那個鍵,洗衣機一會兒甩幹、一會兒放水,不到三分鐘徹底罷工。 她繼續尋找下一個洩憤的目標…… 「你鬧夠了沒有?」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